沈廷韫急忙将手从袜子中抽了出来,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听着梁暮烟的训斥,并没有打算反驳。
而梁暮烟则心疼地拿起了一双小袜子,试图将它们复原。
“你说你,动手动脚的做什么?小孩子的东西本就金贵,你还这样粗暴,当真是……”
梁暮烟依旧喋喋不休的说着,外面的狱卒早已瞪大了眼睛,他们哪里想得到太子妃竟然敢和太子这样说话。
更重要的是太子竟然丝毫不恼,甚至还乖乖听话。
几个狱卒心中开始想起了外面的传闻,太子和太子妃情投意合,和睦无比。
想来这传言是真的,毕竟太子殿下这样被太子妃确实都没有半分怒意,反而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的笑意。
“烟儿,是我错了,我帮你吧。”
沈廷韫乖巧的向梁暮烟缝制好的虎头帽和袜子收了起来,腾出了一张干净整洁的桌面。
“烟儿这些日子可有好好吃饭?我这几日忙着调查案件,几乎没什么空来陪你吃饭,今晚上的事情暂时落下帷幕,烟儿陪我吃顿饭吧?”
梁暮烟无奈的笑了笑,她知道这是自己前段时间的孕吐给沈廷韫带来了阴影,她在
大理寺大牢的这些日子,沈廷韫每顿饭都会抽空来陪她,为的就是让她多吃几口。
如今她的孕吐已经消失,沈廷韫的这个习惯却保留了下来,每每吃饭的时候都还逗梁暮烟,企图让她多吃两口。
“阿韫,我已经不孕吐了,还有我现在胃口可好了,下午还和夏竹他们一起吃了羊肉锅子,热气腾腾的吃得我满头大汗。”
沈廷韫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,吩咐陌寒将自己准备好的吃食摆在了桌子上。
是许久不曾见到的冰碗。
如今虽然已至夏日末尾,但天气还是有些炎热,这牢里虽然已经被布置得温馨舒适,却还是不及行宫凉快。
听梁暮烟从未向任何人说过自己热,毕竟比起别的东西热还是能够忍受的。
当时沈廷韫却敏锐地发现了她的不舒服,食盒一打开冰碗都还冒着冷气。
原木也迫不及待地捧捧了一碗喝了起来,丝丝凉意顺着喉咙倾泻而下,让她心中躁郁的火气都消散一空。
“果然夏日里还是吃冰碗最舒服。”
“冰碗可以吃,但是不能贪多,我带的这些你也可以分给夏竹她们一块儿,毕竟他们都在这大牢里陪
着你。”
沈廷韫自从跟梁暮烟在一起久了,心也变得柔软起来,以往她只是将下人当做下人,如今他也能明白,就算是自己身边一个普普通通擦灰的丫鬟,都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。
谁不渴望被公平对待呢?而沈廷韫又看到梁暮烟细心周到的对待每一个丫鬟,他的心中思想也被潜移默化的改变着。
今日给梁暮烟带冰琬的时候,居然给夏竹和赵嬷嬷也带了一份,虽然这其中有陌寒的提醒,但沈廷韫好歹没有抗拒。
“阿韫最近变得柔情了,是因为要当父亲了吗?”
梁暮烟也知道不能贪多的道理,吃了一个冰完以后就放下了勺子,整个人极其依恋的靠在了沈廷韫怀里,两人透过墙面上的窗户一起看着星空。
两人哪里有过这样安静祥和的时刻,但是自从到了大牢里,他们许多个晚上都在一起看星星。
有的时候星月相依,他们便能感觉到来自对方的依赖感,有的时候是两颗星星独自在黑夜中闪烁,他们便能感觉到两人是在相互辉应相辅相成。
然而有的时候又会像今天一样,夜空漆黑一片,既没有星星,也没有月
亮。
但他们都明白,越是这样黑暗到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夜空,反而更加有无限的可能,就像现在的他们一样。
沈廷韫笑了笑,将梁暮烟搂得更紧了一些。
“怎么会柔情呢?我只对烟儿柔情,我以后是要当一个严父,咱们俩人一个唱红脸,一个唱白脸,孩子定然会十分聪明。”
梁暮烟被他逗笑,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。
“哪里就要这么严格了呢?阿韫,我们俩人的生活已经太过风云诡谲,我不想让我们的孩子也经受这样的暗潮涌动,所以我只想让她快乐罢了,无论黑脸白脸,我只要他快乐。”
似乎是感受到了梁暮烟心中的那一份淡然和高原,沈廷韫觉得梁暮烟说的对极了。
他们俩人这杂乱的人生怎么能带给孩子呢,孩子应该是他们未来的期望才对,那些不必要的枷锁就不必再带给孩子了。
聊到孩子的问题,梁暮烟却突然触动了自己内心尘封已久不敢问沈廷韫的问题,如今为了孩子她也要问上一问。
“阿韫,对于皇位,你…有期望吗?”
沈廷韫却突然皱了眉,他实际上对这至高的地位并没有太多的追求
,只是因为太子之名,早早的就安插到了他的头上,所以他已经将这件事情当成了理所应当,如今梁暮烟问起来,他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“这件事我未曾考虑过,只是太子的名头很早之前就放在了我的头上,如今似乎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,更何况母后之死,我还需要一个真相。”
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