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竹为梁暮烟扑着粉,险些落下泪来,纵使她的脂粉使得再厚,仍然遮挡不住梁暮烟脸上的病态,大红的口脂涂在嘴上,更显得她面色苍白。
“小姐,不如这年宴就不去了吧?你这身体,奴婢怕您经受不住。”
夏竹的声音有些哽咽,她真的怕小姐就像一朵昙花一般,仅仅开放几日就凋零而去。
“夏竹,你家小姐可不是这般虚弱的人,况且我也会些医术,我身体怎样?我自己还是知道的,不过是看起来虚弱了些,实际上是没什么问题的。”
听着梁暮烟勉强说出了这么一大段话,夏竹也不敢再多言,怕她气息不稳又晕过去,只能屏着气为她上妆,争取不让别人看出她苍白的脸色。
有些费力的换上了冬日里厚重的朝服,梁暮烟已然气喘吁吁,为了能在年宴上保留精神,梁暮烟是坐着轿子赶到交泰殿的。
今年的年宴由顾贵妃一手操办,或许是随了她张扬的性子,整个交泰殿被布置得焕然一新,连桌上的茶盏都换成了精致的玉制品。
夏竹搀扶着梁暮烟坐到了她的位置上,她被安排在了淑妃的下首,也算是贵妇贵女中的第一人了。
为了不让过多的人察觉到她的虚弱,夏竹特意带着她提前赶到了交泰殿,此刻殿中除了梁暮烟,只有零星几个坐在末尾的贵女,以她们的身份,是不敢上前来和梁暮烟交谈的,因此也给了梁暮烟一些喘息的机会。
好容易调整了呼吸,梁暮烟的脸色才没有来时那般苍白。
捧了一杯热茶在手,梁暮烟静静的等待着年宴开始。
今年的年宴,有了梁暮烟的参与注定不同寻常,内里有多么暗潮汹涌,怕是只有年宴当时才能渐渐浮现出来。
交泰殿长长的宫殿渐渐被坐满,位分低一些的贵女和夫人们都依次落了座,除了和梁暮烟相熟的贵女上前来请过安,其余人倒是都没有不长眼色的凑到梁暮烟面前。
至于王公大臣,更是不敢和梁暮烟搭话。
梁清婉本想上前和梁暮烟叙话,却被梁老夫人喝止,梁清婉只能悻悻地停住了步子,想着下一次再和梁暮烟见面。
临近开席,白纹才带着梁念慈姗姗来迟,看着明显有些虚弱的梁暮烟,梁念慈也不敢多言,只静静的坐在了梁暮烟的后方。
她能托梁暮烟的福来参加这种宴会,已然是万幸,所以她
也不敢多言,也不敢有别的要求,看着梁暮烟的面色,碍着人多她也不敢出言询问。
梁暮烟却是周到至极,很快就让夏竹送来了点心茶水,也算是让大家明白,梁念慈是她带来的人,这一举动让梁念慈心中十分感动。
沈廷韫坐在梁暮烟正对面,向她投来了一记安心的眼神。
不多时,承德帝带着顾贵妃和淑妃一左一右的也来到了交泰殿。
梁暮烟不得不拖着虚弱的身子起身行礼,就这个简单的动作,都耗费了她许多力气,再坐下来时,又是一番气喘吁吁。
她的一切举动,都落在了一进殿眼神就落在她身上的顾贵妃眼中,顾贵妃的嘴角扬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,今年的年宴,怕是比以往都要有趣一些。
梁暮烟刚坐定,就有一个太监从身后绕来,在她桌上稳稳的放了一杯杏仁牛乳,梁暮烟抬头与沈廷韫四目相对,看出了他眼中的关怀,于是她举起牛乳一饮而尽,年宴至此时才拉开了序幕。
今日的年宴不只是宫内的小宴,而是涵盖了官职在外的官员进京述职和番邦进贡一事。
梁暮烟在人群中瞧了瞧,很快就发现了和大表哥李
若轩坐在一起的外祖父。
此刻的外祖父神采奕奕,于是在漠北镇守多年的缘故,人比以往看着苍老些,不过依旧抵挡不了浑身的通天气质。
不过站在大表哥身后的丫鬟倒是有些面熟,是……江盈竹?
梁暮烟心中一凉,不是说大表哥已经定下了正妻,这等场合为什么还要带着江盈竹?莫非……
梁暮烟不敢再想下去,只能先解决了眼前的事,等母亲和离回将军府以后再处理江盈竹了。
梁暮烟思索的时候,承德帝已经开口宣了侯在殿外的番邦使者。
承德帝即位时没有兄弟相争的局面,因此近几十年内并没有大的动荡,除了突厥偶尔进犯边境,这些年来竟是一片歌舞升平。
临近的几个番邦看到国力强盛,也有结交的意思,这次赶着小年夜来拜访的便是东瀛,也是上次进贡西洋钟的那一个。
太监唱词落下,一队人马就缓缓的步入了交泰殿。
为首的是一男一女,皆穿着对梁暮烟来说异样的服饰,女子以面纱遮面,只露出了一双灵动的眼睛。
身后两排使者也穿着一样的奇装异服,手上捧的东西皆盖着红布,让人好奇盘中之物。
行至承德帝面前,这队东瀛使者也不曾下跪,只鞠了躬。
“尊敬的陛下,我们东瀛国有意与您交好,这次除了怀表,我们还带了些东瀛国的特产,请您笑纳。”
为首的女子缓缓开口,说的竟是一口流利的中原话,看起来也是这队人马的头头,身份似乎也不低。
身后的使者一一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