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本关于岭南鼠疫官员的上报奏章。
说是岭南水患的方子有误,针尖直指到她的头上,字字避重就轻,甚至没有提到当地官员,是如何救治难民,解决鼠患的。
梁暮烟合上奏章,嘴角溢出一丝冷笑。
她本着医者父母心,如今倒有人来反驳她的不是了?
她是做也不是,不做也不是,做了还得被人平白猜疑一阵。
沈廷韫掀开窗户,从外头跃了进来,见梁暮烟紧珉着唇,面上带着薄怒,便低声说道:“不必担心,父皇是信你的,你的方子有成效,许是那边官员推脱,最后想推脱到你的头上。”
对此,梁暮烟讥嘲一声,“趁着岭南鼠疫趁火打劫,到时候再给办事的主力狠狠按上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,想必,他们今日推举去岭南的,定是你。”
沈廷韫笑笑,轻轻点了下头。
“太子还是要推出去的。”他轻描淡写说道。
朝廷上所有支持三皇子党派的老臣,都一一推举了他,甚至明日就要他前往治理鼠疫。
怕是早已和当地官员串通好,就是要给他安上个罪名。
“路途遥远,他们恐怕要的不是你的太子之位……”梁暮烟顿了顿,眼神微微闪
烁:“是你的命。”
沈廷韫愣了片刻,失笑道:“你担心我?”
“我并未担心你。”梁暮烟抿着唇,对上沈廷韫灼灼的黑眸又下意识别过头,轻咳一声。
“我这里有些东西,你出发时记得寻我要,关键时候或许能保你一命。”
沈廷韫低笑,“你可能不能如愿了。”
梁暮烟怔住,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就见沈廷韫慢悠悠从袍袖里取出一份书信,上面盖着陛下的私章。
里面龙飞凤舞的字迹清清楚楚写了,要她易装和太子一同前去。
梁暮烟看了眼密旨,又抬头盯着沈廷韫好生瞧上几眼,“不会是你求着陛下要的吧?”
不然陛下怎么知道她在庄子里待的舒舒服服的,甚至还想好了要她易装前去。
不过这个时候,她去是最为稳妥的。
“这是父皇亲自下的,他说若是我们平安回来就同意赐婚圣旨。”
沈廷韫淡笑道,“你觉得呢?”
“我能怎么觉得?”梁暮烟沉声,“陛下都下圣旨了,自然是要我跟着前去的,到时候陛下问我要什么封赏,我一定让陛下延迟婚期。”
沈廷韫面色凝住。
梁暮烟蓦的偷笑一声,叫他得意,怕是巴不得她
陪他去吧。
“你是愿意嫁与我了?”沈廷韫抬手抓住她的手腕,低声说道:“原先以为你不愿意,原来竟是我想岔了。”
梁暮烟恼羞成怒,他关心的不该是婚期吗?为什么是她嫁不嫁给他?
或许连梁暮烟自己也不是很明白,为什么沈廷韫在提赐婚时,她已经潜意识认为,她应当是要嫁给沈廷韫的。
一早,梁暮烟吩咐了几个丫鬟,尤其是秋竹,她夜里就找她谈过话了。
“你是我身边最贴身的丫鬟,记着,要是有人来了,就说我得了风寒,你让春花进去装着是我,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了。”
秋竹泪眼汪汪点着头,“小姐,你一定要平安回来。”
梁暮烟点点头,最后看了几眼几个丫鬟,转身上了沈廷韫的马车。
她身上穿了件丫鬟的衣裳,瞧着有些破旧,头上还别了一对发啾,瞧着倒是可爱的紧。
只是面色沉如冰,薄粉的唇瓣更是紧紧抿成一条线。
“不用紧张。”沈廷韫许是以为她是紧张了,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。
拍了一下她的头!
头!
梁暮烟怒瞪着她,“太子的教养就是可以随便摸人家小姑娘的头吗?”
沈廷韫手顿住,随意
收回,垂在一侧。
“你是我的未婚妻。”他淡淡说道,“何况我侄女十六岁的时候,我还摸过她的头。”
敢情这是把她当侄女了?
梁暮烟轻哼一声,“我可不是你身边的小侄女儿。”
“你是未婚妻,未来的太子妃。”沈廷韫接着道。
彻底将梁暮烟惹恼了。
前头赶车的陌寒,微微诧异。
他们家主子和未来的太子妃竟然相处的这般融洽,以前爱慕太子殿下的那些女子,和太子说上几句话,就会因为蓄意勾引太子,而被丢出十米之外……
行程过了一半,梁暮烟揭开轿帘。
周围是一片竹林,郁郁葱葱的,遮着上头,只觉得凉爽的紧。
梁暮烟对竹林有些心理阴影,这么清幽的地方,怕是在此遇难也没人发现的了。
而竹林,正好是他们去岭南必经的一块地方。
“通知侍卫们,警惕。”不等沈廷韫说话,梁暮烟便先是说道。
陌寒应了声:“是。”之后,后面的侍卫和马车行进的速度明显变缓慢了一些。
“我去外头,你在里面好生待着。”沈廷韫察觉到一丝不对时,先是出了马车,然后骑上他那匹乌云黑马,挡在马车的前面。
一柄利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