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表小姐,你听好了。”夏竹说得开心,倒豆子似的,“第一,表小姐和芸生小姐是外来的,没有资格在侯府烧纸祭奠一个罪奴,第二表小姐见到小姐的时候没有行礼,第三,表小姐现在身份尚不明,芸生小姐这一声娘亲不该当”
句句诛心,沈凤鸢心中一痛。
梁芸生的出生是她无法改变的事实,也是她耿耿于怀的地方,她自认为借着怀孕一事,能坐正了身份,只要侯爷的心一日在她身上,那梁夫人这个位置迟早就是她的。
她那二十几年的苦都熬出来了,现在她应该继续忍。
她看着有些虚弱的梁芸生,正想快速了结此事,忽然瞧见自己的贴身丫鬟青柳正在不远处。
姑母她们被请过来了,她的靠山来了!
沈凤鸢渐渐定下心来,立马跪下身来:“二小姐说的是,凤鸢甘愿受罚,愿在这里跪上五个时辰。”
梁暮烟没拒绝,笑一笑:“表姑建议不错,那就跪着吧。”
人走的时候,梁暮烟留了夏竹和春花看着。
青柳和柱子站在离榕树之外几步之远,柱子隐在一棵大树后面,悄悄的牵制着青柳,他只是用匕首抵在她的腕间,
脸上神色不变,说道:“都看清楚,听清楚了吗?”
青柳脸色雪白,只点点头。
“记住这话,要是到时候老夫人问起来,你跟着胡编乱造,你的下场就和刘嬷嬷一样。”说完,柱子转身就走了。
梁老夫人不知睡了多久,被外间不断传来的哭声和哀求声吵醒。
腊月风雪天气,梁老夫人一边梳着妆,一边从水镜里看着苏玉让她唤了外间的人进来。
梁芸生:“祖母,你快去救姨娘吧,姨娘已经在外面跪了两个时辰了。”
看着梁芸生脸上顶着的红肿,梁老夫人自是察觉到了异常,但是她并没有多问,只是握着她的手轻轻拍打着。
“我被暮烟妹妹命人打了二十巴掌。”
梁老夫人一边惊问: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一边大声叫着琴音青雨,让她们找出药膏给她擦擦。
“祖母,姨娘为了替我求情,被罚在外面跪五个时辰,你快救救姨娘吧。”
梁老夫人一听就恼了,当即就让苏玉把沈凤鸢找回来,还叫来李清钰,拍桌子打板凳一顿劈头盖脸:“这就是你接回来的孩子,一天到晚的不省心,自从她到侯府,咱们侯府发生了多少件大事,现在
还闹的鸡犬不宁,她哪里来的权利叫做这等事。”
李清钰用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,示意芸来:“这边给我捏捏。”
“烟儿不是个没轻重的,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,老太太光听她们一面之词就断定了烟儿的过错,实属对烟儿不公平。”
这就改了称呼了。
梁老夫人从鼻腔里发出沉闷一哼,想说什么,可毕竟当事人都没到,终究没说出什么话来。
“你也知道,凤鸢她怀有衡儿子嗣,烟丫头如若真那么做了,出了闪失该当如何?”
“你操持整个侯府的事忙不过来,烟丫头那边你顾不过来,届时我这老婆子就替你管管,等烟丫头及笄,这婚事也要准备准备了。”
这是要拿婚事的事做要挟了?
李清钰看着梁芸生那浮肿的脸,眼神很冷。
梁芸生颤抖着缩在梁老夫人的身旁,垂下了眼睛。
“烟儿好歹是镇威侯府嫡女,大将军府的外孙女,身份尊贵,她的良婿要好好挑,倒是芸生这丫头,得尽快物色物色了。虽说这丫头身世差了些,配京城这些男孩儿是高攀了,但儿媳妇儿会尽力,帮忙照看照看的。”
梁衡从军营回来的时候,远远的
看到苏玉领着一妙龄女子走着,那女人一边走一边哭,看着面熟,长得像他宠爱的姬妾沈凤鸢。
他面色一凝,正要上前看看,转角就遇到了梁暮烟,看到她那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风范,心里毛毛的。
“你又犯了什么事?”
梁暮烟福了福身子:“父亲这不是也要去祖母那边吗,届时自然会知道。”
梁衡的心咯噔一下,他这个女儿真是要气死他,索性冷着一张脸,转过头去:“你最好不要惹事,不然有你好看!”
宜兰院大门敞开,里面有些乱。
“这事怎么回事,你来说。”
梁老夫人的目光在沈凤鸢的身上一扫,沈凤鸢立马双膝下跪,还好苏玉眼疾手快,在一旁忙用手托住了她。
梁芸生见梁老夫人要给她们母女两个撑腰,早就气愤不极这会儿便忍不住,顾不上脸上的疼痛,手挥走了给自己上药的青雨,哭哭啼啼的:“祖母,好歹我长暮烟妹妹一岁,暮烟妹妹怎么能让奴婢打我呢,还叫人在一旁数着,整整二十下,可疼了。”
她添加加醋的说了几句瞎话,直接把事情恶化了。
“她明明知道姨娘怀着孕,还让姨娘跪在那里,她是不
是不想弟弟出生。”
有关肚子里孩子的事情,梁老夫人并不迷糊,这会儿时间有人请来家法三尺,梁老夫人手持着戒尺,在案几上狠狠拍了几下,道:“烟丫头,你且说说,这怎么回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