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念慈等李清钰醒了,瞧着梁暮烟便心气不顺,便忍不住阴阳怪调起来:“伯母昏了,你这做女儿的不在跟前侍候着,却在街上跑了一日,只有月白姐姐急得不行,已经哭了好几回了。”
“到底不是伯母从小养大的,没有半分母女情分。”
没成想梁暮烟并不抬眼看她:“会哭有什么用,若是哭一哭什么都妥当了,那也不必考取功名了,那些朝臣哭上一哭,百姓便安康了,漠北五城也收回来了,还用打什么仗?谋什么生?”
梁清婉这时候已经缓得差不多了,又有梁暮烟在,梁清婉便恢复了以往生龙活虎的模样,气鼓鼓地同梁念慈斗嘴:“你怎么有脸说这样的话,若不是暮烟姐姐安排妥当,只怕芳兰庭还是乱的!你可少说两句,别叫伯母又被你气昏过去!”
梁月白一手搅着帕子,眼睛通红地强扯一丝笑意道:“多亏妹妹了,瞧见母亲身子不适,我早已心疼的方寸大乱,外头如何我倒是顾不得了。”
李清钰并没有理会她,而是问梁暮烟:“你父亲和祖母……”
“祖母没来过,父亲还待在凌虚阁呢。”
梁暮烟的话音才落,便听到外头一阵动静。
“老夫人来了!”
正
瞧见老夫人拄着拐,一脚迈进屋子,一屋子的年轻姑娘行过礼,李清钰想起身来,可身上没力气又重重倒了下去。
老夫人坐在了李清钰的床边,慈爱地问:“别起来了,听着你身子不适,现下感觉怎么样?”
梁暮烟只能往后退和梁柳氏、梁清婉两人站在一块,看着这一派母慈子孝的画面,心里冷笑。
等到现在才来,不过是听说了李清钰醒了,来做一做婆媳感情深厚的戏码给将军府瞧,这一家子倒是比戏班子还要热闹些。
“妾身倒是没什么,歇一歇就好了。”
李清钰心里委屈,只是到底将军府嫡女,心思又单纯,哪里看得出老夫人的门道,还当是真心怜惜自己,反倒安慰起老夫人来。
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劝慰道:“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!这事儿也是侯爷急昏了头,来瞧得大夫说凤鸢动了胎气,险些保不住孩子,老来得子,他自然多上心,只是委屈了你,你可千万不要怨他,明儿我亲自替你打他。”
这话里话外倒是让李清钰难做人,退一步,那便自己心思歹毒,不能容人,日后愈发没完没了,进一步,便自己不守本分,得理不饶人,要把自家男人逼上绝路了。
“
瞧祖母这话说得,父亲母亲这些年头了,怎么会生了隔夜的气?只是陵鱼是外祖母亲自点了侍候母亲的,平白挨了打,只怕外祖母不依呢。”
梁暮烟听得心里冷笑,眼见李清钰要被糊弄过去,忙开口道。
李清钰被她说的一怔,霎时反应过来,忙接话道:“说的是,前些日子回家去,娘亲还说起陵鱼,说她到了年岁也该婚配了,等过了年叫妾身把她领回将军府去嫁人呢!这样一来,怕是回不去了。”
“外祖母还说这陵鱼的父兄还特地攒了银子要把陵鱼领回家去,若是知道自己女儿挨了打,一纸状书告到府衙去,侯府怕是要吃官司了。”
老夫人听着李清钰和梁暮烟你一言我一语的给自己下套,显是不想让这件事不了了之,脸色不由沉了下来。
“这事儿的确是侯爷的过错,可凤鸢肚子里是咱们梁家的骨血也不好赶出去的,这事儿等凤鸢生了孩子再做定夺罢。”
老夫人淡淡扫了梁暮烟一眼,原本劝慰的心思也淡了,起身道:“好了,你好好歇着,也别叫她们在你跟前闹你了。”
有了老夫人这句话,一屋子的年轻姑娘就跟老夫人一块出了芳兰庭。
梁暮烟瞧着老夫人远去
的身影,眼色微暗。
“娘亲,我想起今日还有桩事没做完,先回去了,待会再来瞧您。”
说完也不等李清钰挽留,一路往外跑去。
她一路直往凌虚阁来,瞧见建在蓉湖上的亭子,风一吹梁暮烟便裹紧了身上的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丝的鹤氅,且不说当初沈凤鸢便无身孕,便是这些日子,也决计怀不上——
梁凌风这几日都与梁衡常在军营,她特意叮嘱了,叫梁凌风用军务将梁衡困在军营中,不叫他与沈凤鸢相见,若是这样沈凤鸢都能怀有身孕——那怕是当真有鬼了。
夏竹不情不愿的跟在梁暮烟身后,生气道:“她害得夫人这样,小姐怎么还去瞧她?”
梁暮烟瞧着蓉湖上的凌虚阁,意味深长地说:“有些事得亲眼细细瞧了才知道真假。”
夏竹并不懂梁暮烟的话,可自家小姐总不会做对不起夫人的事。
梁暮烟行至凌虚阁的时候,梁芸生正好从屋里头出来,瞧见梁暮烟登时变了脸色,咬牙恨道:“你母亲害得我阿娘动了胎气,你怎么还有脸来,快些走,可别叫我拿大棒子赶你出去!”
梁暮烟冷冷的瞧着她,声音泛冰:“你当是在同谁说话?我是侯府正经嫡小姐,
将军府唯一的外孙女,入了宗室,立了祠堂的,如何轮得到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外室子女来指教?”
“你……”梁芸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