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府里头周大人笑得脸上如同盛开的菊花。
“往日说袁彬夫人如何精明,我瞧也不过如此。”周同楠鄙夷道,“还不是被咱们抄了底,如今市面上只有咱们一家米铺,怎么卖卖多少还不是我的一句话。仅仅这三日,就进账了快十万两银子。”
管家在下头,腋下夹着算盘,小声提醒:“老爷,咱们买了整整两百万两银子的米,如今才回了十万的本儿。”
实在不值得高兴。
周大人指点江山的模样,道:“鼠目寸光!蝗灾过后便是大范围的缺粮,咱们的米铺子只会越来越兴旺,别说两百万两,这回怕不得挣一千万两。”
管家小声提醒道:“各府都在设立粥棚,百姓并不危机性命,对白米的需求并不如咱们想象一般大。”
“粥棚不过是做做样子,再过两天,各府自己都米面告急,哪里还顾得上流民。”周同楠胸有成竹,“你太小心了些。”
“并非做样子,袁府的粥里头还格外加了香甜的黄色米,听说流民们纷纷排队,想尝尝黄色米的香味。”
周同楠道:“哗众取宠!”
管家似乎对清浅颇有忌惮,再次提醒:“听说袁夫人前些日子兑换了干瘪的稻
谷,这两日蝗灾,又用米兑换蝗虫,她这是想做什么?”
周大人有些不耐烦:“你管这么多别人家的事做什么?她爱收什么只管收,不妨碍咱们发财便是。”
管家不敢再说别的,只能告退出门。
清浅则到了自家庄子上,小林子迎了出来。
如今的庄子,遍地杂草都没有一棵,地上全是散落的蝗虫。
换了别的庄子必定是死寂的,但清浅的庄子里头,满地都是鸡在欢快地啄食蝗虫。
小林子笑道:“这两日,小鸡足足长了一大圈,个个都有一斤半重量,再过些日子怕不得有两三斤。”
粉黛笑呵呵道:“每天铲屎都要铲好几筐子,还有鸡毛,掉了怕不得有小半个屋子。”
清浅微笑道:“你们收拾得很干净,这么多鸡,竟是没有太多异味。”
庄子里头的鸡,足足有五六千只。
粉黛欣喜地跑到一个隐蔽的窝里,笑道:“姑娘快瞧,有母鸡已经开始下蛋了。”
鸡蛋小小的,上头带着血丝,是头蛋。
清浅笑道:“过不多久,咱们便要丰收了。”
小林子连连道:“小的算了算,等到这批干稻谷和蝗虫吃完,这批鸡便可以出窝了。姑娘真是女中诸葛,
不费多少银钱,便白得了一批鸡。”
粉黛笑道:“如今大旱,又是蝗灾,京城里恐怕就咱们一户养鸡的。”
清浅对着阳光看着头蛋,满意笑道:“收好了,这是可以孵小鸡的蛋。”
粉黛宝贝地藏在手心里头。
周大人正春风得意的时候,宫中的一道圣旨,如同晴天霹雳砸下来。
周大人失神坐在太师椅上:“朝廷要开粮仓赈灾?每斤大米不超过二十文?”
管家拨弄着算盘道:“若如此……老爷从袁府收的两百万两大米,最终只能卖出五十万两银子,咱们足足亏了一百五十万两。”
周大人捂着胸口:“消息可确凿?”
“宫中的告示已经贴满了京城。”管家小心翼翼道,“告示上头写着,从前的高价既往不咎,从今日开始,若有人敢操纵米价,按违抗圣旨处置。”
周大人喘着粗气道:“好个袁彬,他必定是早早得了消息,特意陷害我的。”
管家头更低了:“老爷今日忙着生意,早朝告假,听说并不是内阁或是袁大人的意思,是皇上觉得上天示警,临时起意开粮仓,当时内阁和袁大人还劝阻皇上,不能全开,需要留些当军粮防备瓦剌……”
周同楠的怒火终于找到出口:“你到底是哪头的?蠢货,我高价请你来,就为了让你教训我吗?还不赶紧去跟袁府协商,将米退回去。”
管家面有难色,周同楠又是一个杯子砸了过来。
退米哪里是这么好退的。
听说周府要退米,粉黛叉腰站在门口骂道:“你们周府还要不要脸?当初死乞白赖要我们将大米全过给你们,怎么如今米价下来了,便要退货?”
管家低声道:“姑奶奶,我们赔得实在大了。”
“去你的!”粉黛的高嗓门引来了许多人围观。
“你们赔了,便让我们收米,你们一百二十文一斤米的时候,怎么没见给我们分些银子?天下还有这种道理?”
围观的百姓纷纷指点。
“这就是那个一百二十文买米的周府,真不要脸呀,袁府这边为民着想,一个劲压价,他倒是一个劲的提价。”
“是呀,袁府的粥棚日夜开着,他们呢,府上端出来的粥能照镜子。”
“袁夫人变着法子给我们送粮,又是兑换干稻壳,又是收蝗虫的,可周府呢,只想着怎么压榨咱们。”
“到底是皇后府和贵妃府的不同。”
粉黛得意道:“你瞧瞧告示,上头写的
是既往不咎,这是什么意思?就是从前的高价就算了,从今日开始不行了,若是咱们袁府想八十文回收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