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回,谢初夏一直提醒自己不能再多说了,否则让圣人意识到她的特殊之处,万一再生出什么旁的心思来,那可怎么办?
谢初夏的想像力之丰富,是李政所没想到的。
毕竟,谁能想到谢初夏一边坐在这里给李政烹茶,一边心底里暗戳戳地怀疑着这位帝王会不会把她给囚禁起来,然后天天问她要一些个治世的法子或者是造新奇之物的方子呢?
谢初夏是单纯觉得这种事,她回去后可以整理一下思路,然后交给大伯,让他去跟圣人谈,这个渠道才对。
现在自己一介女娘对着帝王侃侃而谈像什么样子?
谢初夏虽然是从后世过来的,但是并不代表着她会将男女平等这样的观念带入这个社会。
更何况,在上辈子生活的地方,也并非是绝对的男女平等,所以,来到大雍王朝,她又凭什么认为能将男女平等这样的观念发扬出去呢?
真要是敢宣扬这样的思想,她就等着被人沉湖吧!
谢初夏知道这个世道对于女子的束缚和轻视,即便她再有才华,也只是一介女娘,纵然大雍朝有女官,可是也仅限于内廷,朝堂之上,目前还真没有女官的先例。
所以,谢初夏很
有自知之明。
哪怕现在这位圣人就坐在她对面,愿意以知已的身份来与她交谈,她也不敢逾矩。
因为那个代价太大了,她承受不起!
所以,谢初夏还是觉得走大伯父这条路子,才是最稳妥的。
而且,她还要尽量让圣人不要联想到自己身上去才好。
这一次见面,虽然谢初夏并没有跟他聊太多行之有效的法子,但是李政仍然很开心,因为他觉得自己总算是遇到了一位知已,这种兴奋感是前所未有的。
晚上,谢初夏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,同时还不断回忆着圣人之言。
显然,圣人知道土地兼并的症结在何处,只是他如今没有能力一下子解决,简而言之,是身边暂无可用之人,他需要的是不仅仅只是一个章程,更是一个能完全忠于他的团队!
谢初夏想明白这一点之后,便又快速地过滤了一下政事堂的几位大人。
个个位高权重,但并非都与圣人是一心的。
所以,在施行新政之前,第一步还是要先将自己的心腹聚拢在一起,既得有能力,又得忠心。
这可不是那么好办的。
谢初夏放下笔,事情显然已经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了。
她再聪慧,对
于朝堂局势也只能说有一个大概了解,并不能确定究竟是世家的力量更强,还是皇室的权势更重一些。
再者,朝堂上臣子众多,哪一位是真心忠于圣人,她又如何能判定呢?
所以,最好的法子,还得是让圣人自己去提拔。
谢初夏眼睛一亮,有办法了!
她没有必要非得提供一个详细的章程呀,只是需要将大概的意思表达清楚,那么以圣人的睿智,必然也会想到其中关键点,如此才是最好的。
圣人只是得大伯提醒,从而再能完善他的思路,更会让圣人有成就感。
谢初夏歪歪头,不自觉道:“我真是太聪明了!就这么办!”
谢瑾将儿子侄子都叫到书房,开了一个小会之后,便将谢五郎单独留下了。
“如今在诸冶监做事可顺手?”
“嗯,挺好的。我是监令,底下人也都很顺从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谢瑾其实是有些担心这个侄儿的,毕竟他这个年纪在感情上受重创,估计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。
“皇庄那边你也莫要掉以轻心,跑勤快些,等到秋收时圣人看到田里的出息,自然会赏你,你这个位置也才能坐得稳。”
“诺,侄儿谨记。”
“你如今倒是越发稳重了,只是也莫要太沉闷了,该出去喝酒还是要喝酒,人不轻狂枉少年嘛,莫要太为难自己。”
谢五郎明白大伯的意思,只是他是真地提不起兴致来。
“启禀大老爷,四娘子求见。”
谢瑾有些意外,他这个侄女近来可是很少来书房的,莫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?
“快让她进来吧。”
谢初夏进来问安行礼后,便示意谢五郎可以先走了。
谢瑾见她如此郑重,便笑道:“可是与朝堂有关?”
“回大伯,的确是有些关联,侄女也不敢欺瞒大伯,所以特意来走一遭。”
谢初夏只说自己结识了一位三郎君,二人聊起了民间疾苦,自然而然便提到了土地兼并所造成的恶果,再之后,又提及世家势大等种种问题,令她颇为受教。
谢瑾脸色凝重,世家势力大,这一点无可置疑,毕竟谢家本身也是世家,而且传承数百年而不倒,足见谢家之根深叶茂。
“所以柳柳也觉得世家势力过大,有碍皇权,不得不除吗?”
谢初夏摇头:“侄女倒是没有这个想法。无论是世家,还是皇亲,靠的都是一代又一代的积累。我说句不中听的,就算是世家
们都倒了,百姓们得利就一定会多吗?而且世家虽然权势大,但并非个个都作恶之辈,不能一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