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在他与南流晔对弈的时候,她就一直在这里,一直在他看得见、摸得着的地方,他却浑然不知。
愤怒与心疼似出笼的猛兽,饶是城府之深如他,也有崩溃的一刻。
“砰”的一声,他回手一拳就打在了南流晔的脸上,直打得南流晔一个趔趄,跌倒在了暖阁里。
宁妃吓坏了,尖叫着想要上前去拉,却被南流渊一个眼神给吓退了。
南流渊紧接着欺身上来,揪住南流晔的衣领,“砰”的又是一拳砸了下去。
他咬牙喘息着、隐忍着,从小到大,他都被理智束缚着。
他的理智告诉他,要忍,忍不住也要忍,直到他能执掌天下的那一天。
所以他咬牙坚持着,从不曾像今天这般冲动。
就在第三拳即将打下来的时候,他还是忍住了。
“她如今是皇祖母看重的人,入宫第二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,且不说她会不会去告你的御状,就凭你如此大伤皇家颜面,你猜父皇会不会原谅你?”
“你少拿父皇压我!”
“她的兄长为了父皇命悬一线,她昨日又用命来保护皇祖母,如此忠心不二之人,在父皇面前参你一本,我看你到时如何抵赖!”
“我为何要
抵赖?你也看到了,她已经是我的人了,就算到了父皇面前,她也得是我的!”
南流晔振振有词,既然被南流渊看到,他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。
可是让他在南流渊面前低头,他做不到!
“她已经是你的人了?”
南流渊的目光缓缓移到了他的下身,冷笑一声,
“二弟,你还真敢说。”
“你……”
一句嘲弄,让南流晔的脸登时红得发紫,又紫得发青。
“如果你以为这样就算得手了,那我如今也看到了,我是不是也该与你争一争,她到底是谁的?”
南流渊欺近了他,咬牙在他的耳畔低语。
南流晔一把揪住了南流渊的衣襟,双目猩红:
“南流渊,你早就看上她了对不对?”
南流渊没有回答他,只是将他狠狠推开。
他看着衣柜里的云梦牵,她的衣襟散开,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,纤细的颈下,两根锁骨清晰可见。
他的内心翻涌着,愤怒似滔天的巨浪将他吞噬。
他一把扯下窗边的纱帐,裹在了云梦牵的身上,将她从衣柜里抱起。
“宁妃,人本王就先带走了,若你把碧春一并交给我,今日之事本王就当作没看见。”
闻言,宁妃的
脸白了又白。
她不甘心,今晚这事明明安排得天衣无缝,竟这么就被南流渊给搅和了。
有他给云梦牵撑腰,若是闹到皇上面前,他们肯定讨不到便宜。
宁妃咬咬牙:
“把人放了。”
话音落下,有奴才马上颠颠地跑了出去,把碧春给带了上来,还乖巧地帮碧春松了绑。
碧春一见被南流渊抱在怀里、人事不醒的云梦牵,眼泪立刻滚落下来。
“南流渊,我与你势不两立!”
南流晔一把将棋盘横扫在地,黑白棋子在地上跳跃着,宛如一个个可怜的小丑。
南流渊没再回头,抱着云梦牵大步离开了奕福宫。
………
夜已深沉,月光照在皇宫内的小路上,带来一片盈白。
南流渊走的很快,他怕云梦牵这副样子被更多的人看见。
一路颠簸,其实云梦牵早就醒了。
她睁开眼睛,便看见了南流渊那棱角分明的轮廓。
却只是一瞥,又立刻闭上了眼睛。
任由南流渊将她抱回九华宫,她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。
不知道,日后见面就不用尴尬。
南流渊将她放在了暖阁里,似乎盯着她看了一会,这才走出了暖阁。
她听见南流渊跟内侍说,给她带
来了芦苇,也许她用得着。
他还说,今晚急着出宫,日后再来探望云梓琛。
临走之前他又嘱咐九华宫里所有人,今晚之事谁都不许透露出去半个字。
他甚至不用说威胁的话,这里的人便都乖乖地听他的话。
南流渊走了,云梦牵听见九华宫的宫门关闭,这才从暖阁里走了出来。
几个小内侍见她狼狈的模样,不禁都低下了头,非礼勿视。
也算是他们践行了南流渊的话,今晚之事当作什么都不知道。
几个小内侍想先退下去,云梦牵却叫住了郑六。
郑六自知犯了错儿,忐忑的有些不知所措。
毕竟从今晚的事就看得出来,云梦牵不仅是太后看重的人,永安王对她的态度更是不一般。
郑六想着永安王来九华宫得知云梦牵不在时,那样可怕的脸色,便已然有所预料。
“郑六,为什么是永安王把我带回来?”
云梦牵裹紧了身上的纱帐。
郑六扑通一声跪了下来,战战兢兢道:
“回郡主的话,是奴才……都是奴才的错。”
“说实话就行,我没有怪你的意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