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府的北苑深处,有一处地牢,极为隐秘,曾关押过朝中大臣,皇上不便在天牢中审讯,便让墨北晟将人偷偷送到了墨府地牢,严刑逼供。
巧秀被奕云丢进了地牢,她醒来以后疯疯癫癫,叫叫嚷嚷,无奈之下他只好命人将她暂时丢到地牢之中。
而陆霓裳,则被关在北苑的柴房中,那是墨府责罚下人的地方,而她,是第一个被关进柴房的主子。
“王妃,你就实话实说,也好少吃些皮肉之苦。”鲁嬷嬷苦口婆心,替坐在一张极脏的椅子上的王妃擦药,“将军嘴硬心软,王妃同将军服个软,求个情,将军定会看在陆大人的面子上放了王妃的,王妃何苦同将军执拗到底呢。”
鲁嬷嬷是王妃的奶娘,跟着陆霓裳一起来到了墨府,性情善良,一直照顾她的生活起居,看到她脖子上深深的勒痕,心疼不已,不断地劝着她,劝她向将军认错。
一日夫妻百日恩,她相信只要王妃认错道歉,以将军平日里对王妃的迁宠,一定不会再责罚她的。只是,王妃向来骄傲,不肯低头,鲁嬷嬷只觉无奈至极。
“嬷嬷,他是我的夫君,可是他却看着我被人掐,他竟无动于衷,
他怎么能这么对我,怎么可以这么狠心?当初上门提亲的权臣贵胄不少,可是我却只倾心于他,这些年看着他纳了那么多女人我有说过半句话么,我满意不满意他何曾在意,可是他,竟为了那个狐狸精这么对我,他怎么忍心?”说到伤心处,陆霓裳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,不停地滑落。
他虽是大将军王,可也是她的夫君,陆府的夫婿,可是这个男人却从不把自己当成陆府的夫婿,几次三番地同她爹为难,若非看在她的面子上,她爹绝不会隐忍不发,素来得罪了她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。
为了他,她委曲求全地窝在墨府,甚至不敢回陆府省亲,只怕被爹爹看出些倪端,不愿爹爹朝他发难。
可是这些,他从来都不在乎,他对她的好,从来都只因她是他的王妃而已。
她要的,并不是这些虚名,她要的是他的心他的情他的关注,而不是冷漠的相敬如宾。
她不是傻子,她看得出来,他对欣氏的欣赏和尊重,对齐氏的疼爱和关怀,对林氏的迁就和宽容,而他对她,从来就只有敬重,因为她是他的王妃,是陆大学士的千金,是皇上亲赐的王妃。
堂堂的陆霓裳
,从来不屑于耍手段得到夫君的宠爱,因为她始终相信,自己是值得任何男人真心对待的,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向人低头,她不会卑微地邀宠,更不会讨好任何一个他疼宠的人,她该是天之骄女,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。
可是她爱上的这个男人,偏偏从不为所动。
她恨,恨眼里心里永远没有她的墨北晟,更恨眼里心里永远只有墨北晟的自己。
“王妃,将军也是气急了吧,他从来就不是狠心的人。这些年,老爷给将军使了多少绊子,可是将军从不迁怒到王妃头上,他为王妃撑起的保护,王妃感觉不到么?”鲁嬷嬷是陆霓裳联系陆府的桥梁,这个精明的老嬷嬷知道许多连陆霓裳都不知道的事,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被陆大人派到王妃身边,不只是教导王妃,更是监视墨府的一切。
只是,陆大人仍然算错了一件事,鲁嬷嬷确实精明,却也是个妇人,她同陆霓裳情同母女,自然不会任她深陷泥潭,万劫不复,她终究心软,只想提点陆霓裳,不让她往牛角尖里钻。
“若我不是陆府千金,那该多好。”只是,若她不是陆府千金,那也不能成为他的王妃了吧。
成
也萧何,败也萧何。她陆霓裳,竟恨不得自己的身份,因为若是没了这层身份,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。
鲁嬷嬷叹息,看着素来高傲的王妃如斗败的公鸡,垂头丧气,心疼得无以复加,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解。
骄傲的她,怎么会容许旁人凌驾于她,可是偏偏在墨府,她虽是王妃,却不如其他人得宠,旁人虽表面恭维讨好,其实个个心知肚明,这位王妃,怕也只是顶个头衔而已了。
这样的苦楚,她也只能自己咽下肚中,这个骄纵清高的少女,终是一如侯门深似海了。
“就算我伤了别人,他也不该这么对我,我是他的妻子啊,我们是结发夫妻啊。”陆霓裳终于忍不住掩着面,低声痛哭起来,“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,我是他的妻子啊,他竟为了那些人,要看着我死吗?”
鲁嬷嬷抚摸着她的秀发,不禁叹气,她尤不知,自己嫁的到底是什么的人。
“开门。”这是奕云的声音,门外立刻有人悉悉索索地打开柴房的门。
墨北晟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,挺直地看着灰暗的柴房里狼狈的陆霓裳,看着她灰败的脸颊,和脏乱的衣服,他只是冷漠地看着她,他从
来都不喜欢理会妻妾之间争宠之事,那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他从不放在心上,可是这一次,陆霓裳却太过分了,仗着自己王妃的身份,竟对清颜下毒,甚至之前林氏小产也是她的手笔。
墨北晟,从来不允许自己的身边出现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。
“将军。”鲁嬷嬷立刻跪在地上行李,同时拉了拉仍坐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