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曜抬手扶起女子,将她抱至腿上,指腹轻柔地替她擦去眼泪:
“你放心,你能想到的,朕也能想得到,朕是你的夫君亦是瞒儿的父亲,自当替你们母女讨回公道的。”
“妾身就知道陛下一定不会不管我们母女的。”闻静檀眼泪夺眶而出,纤细的手臂紧紧搂着男人的脖颈撒娇。
直到这一刻,闻静檀仍是有些不敢置信,男人这般轻易就替她们做主。
萧曜一手揽着女子哭得一抽一抽的身子,嘴角显出一抹温和笑意。
小东西如此信任他,他岂能让她失望?
“好了,朕已经答应替你们母女俩主持公道,莫哭了好不好?”
“嗯……”闻静檀糯糯点头。
她也知晓男人因为流言已经很头疼,哭得差不多便收了声。
两人一起过去偏殿探望大公主。
进入殿内,只见太后正出神地盯着大公主,两人走近才发现,她指腹轻轻摩挲大公主的肩头,眼眶有些泛红。
自从他登基为帝,太后恣意洒脱惯了,甚少有这种悲伤失态的模样。
“母后,您怎么了?”萧曜跨步上前,蹲在太后跟前,目带疑惑之色,语气温和地询问她。
太后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悲伤,微哑的声音响起:“像,真像,这孩子长得真像。”
“像儿子么?音儿也说像朕。”萧曜目光宠溺地看着襁褓中的小公主,声音很是温柔。
女儿肌肤粉白粉白的,眼睛又大又圆,鼻梁挺翘,简直是集他与小女人的优点长成。
不过,女儿更像他。
见过她的崔婕妤、林德等人都这般说。
小女人还因为此事与他拈酸吃醋,说千辛万苦生下的女儿都不怎么像她。
太后勉强挤出一抹笑容,纤细的手指微微曲起,亲昵地蹭了蹭小公主的小脸蛋,“像你,但更像你阿娘。”
“不仅长得像,就连肩头的胎记也长得一模一样——”太后情绪没忍住,溢出了哭腔。
“你,你阿娘肩头也有一尾鲤鱼印记……”
大公主确实长得很像萧曜,但更像先皇后,甚至连胎记的位置,形状都与先皇后的别无二致。
再联想到大公主在中元节诞生,太后思念亡姐的情绪彻底崩不住了……
萧曜与闻静檀微愣了几息,才反应过来,太后说的是阿娘,是萧曜的生母,先皇后。
两人对视一眼,眸中皆露出诧异之色,竟有这般巧的事儿?
太后捏着绣帕一角,轻压眼角的湿意,略带沙哑的声音中泛着冷意:“四郎,流言一事你是否有章程了?”
萧曜温声回道:“母后放心,儿子已有章程。”
太后闻言点点头,“既然你已有章程,我也不管你了。”
说罢,她起身吩咐惠然:“将大公主抱回景寿宫,伺候大公主的宫人也跟着过去伺候。”
闻静檀被她的话吓得一个激灵,脱口而出道:“太后,大公主年幼体弱,夜夜啼哭,妾身恐大公主惊扰您休息。”
不是,太后突然把她孩子抱走,是要作甚?
“母后——”
萧曜刚开口被太后打断,“丽昭仪如今尚未出月子,又深受流言困扰,她自个都照顾不过来,如何能照顾好大公主?”
留意到闻静檀愈发惴惴不安的神色,太后继续道:
“你放心,待弥月宴过后,哀家把孩子给你送回来,不会跟你抢孩子的。”
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,她是看在大公主胎记特殊地份上,这才多加上心。
她带大公主回景寿宫,不过是要告诉天下人,皇家对大公主的态度,同时也是在告诫后宫那些不安分的主儿。
闻静檀知晓自个误会了太后,还被太后戳破心思,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。
“母后,她不是这个意思,她年幼不懂事,思虑不周罢了。”萧曜脚步不自觉地上前一步,大半个身子挡在她身前,主动替她解围。
太后闻言,眉头微蹙,眼神古怪地打量着乖巧站在他身后的闻静檀。
“啧,你瞧见那小子方才紧张的样子没,好似我会吃了他的小心肝儿似的,我就没见过他如此紧张过谁。”
太后坐上仪仗,想起儿子方才对闻静檀的维护,连连摇头,啧啧作声。
“丽昭仪妊娠有功,又年幼不经事儿,陛下可不得多疼着她点么。”惠然笑盈盈道。
话题扯到大公主,太后的脸色冷了几分。
太后将大公主连同伺候的宫人带回景寿宫,众嫔妃都在猜测太后的用意。
要知道,从未有过皇嗣留宿在景寿宫,太后眼下竟然要把未满月的大公主抱回去?
太后不知众嫔妃肚子里弯弯绕绕的小心思,她回到景寿宫后,吩咐宫人安置好大公主,又命尚宫女官颁发两道懿旨:
第一道懿旨:禁止宫中任何人议论流言之事,违者直接杖毙!
第二道懿旨:大公主的弥月宴大办。
萧曜前朝忙,太后带大公主离开后,他宽慰小女人一番也跟着离开。
两道懿旨颁发下来,皇后心情十分繁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