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风宴歌舞升平,表面看去一派其乐融融。
纵使今天的主角不受陛下喜爱,但朝中各个人精,谁会将喜好与鄙夷直白的表现出来?
于是落在实处,便是气氛和谐的互相道贺,恭维祝喜。
就在殿中众人沉醉在惬意奢华中时,一名身着靛蓝的小宫女低着头,毫不起眼的停在了季麟之身后不远处。
她生了双极灵动的双眼,即使身着简朴,却不掩娇俏,此时狡黠的向无人敢靠近的季廷砚眨了眨眼,而后正色起来,凝神观察季麟之。
她掌心微微翻转,从手中露出一个小巧的阵法。
轻轻一推,便推至了季麟之身上,而后耐心地观察甄别结果。
等了半晌,令人大失所望,不知毫无收获不说,她如今就连季廷砚所说的那些怪异都不曾看出来。
她相信季廷砚不会说谎,于是更加郁闷。
想自己纵横多年,什么时候像现在这般摸不着头脑过!
于是虞清酒心一横,余光飞快的看了一眼季廷砚,见他此时没有注意到这边,飞快的单手掐诀,试图逼出最珍贵的眉间血,也要搞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。
然而她掐诀到一半,手却越来越慢,最后悻悻停了下来,眼神无辜的看向季廷砚。
掐诀的手也藏在身后,不敢再动。
再继续下去,她怕季廷砚黑沉的脸色能将朝臣吓得提前告假回家。
没看现在他下首的两个官员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吗!
……
两人无声对视,虞清酒默然一瞬,只好叹了口气,认命离开。
而就在虞清酒转身的一瞬间,在季廷砚眼中,季麟之的笑容猛地变大一瞬,转眼恢复如常。
但那诡异到几乎血淋淋的笑意,瞬间令人毛骨悚然。
他眼神沉了沉,再次看了一眼虞清酒安然离开的背影,心中松了口气。
危险的直觉越来越强了。
“怎么办?”虞清酒已经回到季廷砚身后,沉声道:“我再想想办法?”
“不必。”他缓缓摇头,眉眼微微眯着,半晌后淡淡收回目光,声音冷静自持,笃信道:“我亲自去查。”
“咳咳。”
就在两人针对季麟之沉思之际,皇帝终于自此开口,环顾四周沉声道:
“宴会已过半,众位爱卿可是乏味了?”
群臣瞬间了然,应和道:“不知陛下想看什么?臣等陛下寻来?”
他们不等皇帝开口,便三言两语的开始推荐自家女儿,试图推举出来,为圣上献艺。
“陛下。”
就在众人举棋不定之际,却冒出一个轻柔如烟的声音,落在大殿之中,说不出的突兀娇媚,引人遐想。
只见虞舒儿身姿袅袅婷婷,向皇帝盈盈一拜,羞怯又不掩气度道:
“臣女自幼习舞,不知能否斗胆为圣上舞蹈助兴?”
“哈哈哈……好!”
娇俏的美貌女子主动示好,纵使皇帝对她无意,仍是心情大好:“相府女儿主动献舞,朕哪有不应之礼?就是不知你要舞的是什么?”
“回禀陛下。”虞舒儿乖顺坦言:“此舞若想表现完美,还需一个伴奏……臣女,想求陛下恩典,让臣女找一个伴奏之人。”
“可。”他沉声应了,饶有兴致道:“心中可有人选。”
两人一唱一和,本该与虞清酒无关,可直到虞舒儿提起伴奏,她忽然生起几分不妙的预感。
在她思索虞舒儿此举何意之际,虞舒儿轻轻柔柔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,浅笑道:
“九王妃与臣女一同长大,最是默契无间,让九王妃来,臣女心中最放心。”
“……”虞清酒默默无言。
她无语半晌,目光直白看向虞舒儿:“抱歉,你另找吧。”
而后无论台下如何猜疑,她仿若未觉,泰然端坐。
她自幼入门,奏乐乃是道家君子必修,可并不打算用来给虞舒儿做邀功的筏子。
此时季廷砚也淡淡开口:“王妃学艺乃是修身养性,无需与外人道也。王妃也向来不喜炫耀,还请诸位见谅。”
一句话,不止解了虞清酒太过高傲的围,顺带怼了虞舒儿。
她瞬间脸色红白交加,咬唇看着众人看笑话的脸色,一时间仿佛被架在火上烤。
就在虞舒儿陷入两难之际,季清鸿竟然主动站了出来:“虞小姐有献艺,是为了圣上舒心,无需妄自菲薄。”
他向后伸手,取过一支长笛,示意虞舒儿:“请。”
……
佳人善舞,翩若惊鸿,长笛潇潇,临水兮兮。
殿内落针可闻,一时间,竟然只剩下二人的悠扬笛声与舞姿。
就连虞清酒也惊艳一瞬,直到结束后,才眨了眨眼缓缓回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