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生气。”她笑眯眯地说,“我知道殿下是在关心我。”
江行一肚子的火,愣是一点都发不出来了。
他气呼呼地瞪着常嫣,常嫣却只是看着她笑,仿佛她很好糊弄的样子。
见他实在气得急了,常嫣才打开扯下腰间的荷包,丛中拿出一张已经被水泡过,看不太真切字迹的纸条,“诺,我是奔着你去的。”
纸条上的字迹几乎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了,但常嫣那么说了,就表示这纸条一定有问题。
常嫣也没卖关子,“有人仿照你的字迹,骗我去游湖。”
“你……”她是为了他去的?
意识到这一点,他的责怪也无法说出口了。
他都已经打算放过常嫣了,偏偏常嫣还不识好歹的盯着他看,好似不将他看出几分窘迫来,就誓不罢休一般。
“亏得你自诩聪明机敏,连这种把戏都能中招。”
常嫣耸耸肩,“我再聪明机敏,也逃不过关心则乱的道理去。”
江行张了张嘴,没说出话来,倒是一张脸,被憋得有点红,连带着耳朵尖都隐隐泛红。
常嫣也怕将人逗急了,朝着他摆摆手,跟着宫人进了一间宫殿。
等到洗漱之后,再次回到龙御殿,殿内已经收拾整洁,仿佛之前的乱想都是一场幻觉一般。
唯一证明了之前那件事情真实存在的,就是跪在殿外,像一只落汤鸡一样的江锦白。
常嫣一身素色宫装袅娜而来,正好从江锦白身边路过。
江锦白抬头看了常嫣一眼,满眼怨毒。
就是那一眼,让常嫣忍不住怀疑,害他落得如此下场的人该不会是她吧。
没理会江锦白。
事已至此,江锦白已经无法对她造成威胁了。
陈德胜亲自带她进殿,景和帝正半依在床头发呆。
满脸惆怅,竟显出几分迟暮之感。
“皇上,常大姑娘到了。”陈德胜上前提醒一句。
景和帝才缓缓转过头来,看了常嫣两眼,然后对陈德胜骂道:“我就说那混账东西不像话,让他去洗漱一番,他竟比个姑娘家还慢,他还需要梳妆打扮不成?”
常嫣抿着唇没说话。
主要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,属实是没想到,她洗漱得快乐些,竟然还害得江行挨了顿骂。
不过听得出来,皇上并没有真的生气,只是想要找个话题,避开方才的失神。
也是因此,常嫣才更加断定,容嫔一事对他的打击不小。
不然他不会忘记,身为皇帝,他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或者掩饰他的失态,因为根本没有人敢质疑他。
“民女替皇上请个平安脉吧。”
具体如何,瞒得过眼睛,却是瞒不过脉象的。
景和帝深深看了常嫣一眼,而后轻叹一声,“准了。”
常嫣依言上前。
正诊着脉,江行就来了,见状也没有打扰,就在边上站着。
说实话,常嫣从未见过他这般乖巧的样子。
“方才过来时,瞧见贤王了?”景和帝忽然开口。
没有主语,常嫣一时想不到他是问谁的,索性便没有开口。
片刻后,身后传来江行的声音,“瞧见了。”
“朕没问你!”景和帝睨了他一眼,垂眸看向常嫣,“丫头,朕问你呢。”
嘴里叫着丫头,像是慈和的长辈面对小辈时的宠爱。
可常嫣还是从中听出了几分压迫与威胁。
威胁?
她想不通,她有什么值得皇上威胁的。
“回皇上的话,瞧见了。”
“说说想法吧。”景和帝轻飘飘地问。
常嫣眉头微蹙,收回诊脉的手,“皇上的身体才刚有所好转,此时不宜操劳,还请陛下保重龙体,莫要动肝火。”
按照规矩,常嫣垂着头,此时她看不见景和帝的表情,更无从揣测,只能惴惴不安地躬身站着,尽可能将头低下去,也让景和帝看不见她的神色。
头顶炙热的视线,久久不曾移开。
就在常嫣腿都开始发软的时候,景和帝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,“朕为你们赐婚如何?”
赐婚?为谁?
她和谁?
“寻龙卫汇报,说你与朕的贤王一同落水……”
“父皇!”江行急声打断。
景和帝抬起头,觑了他一眼,“太子有意见?”
“许是寻龙卫弄错了,并非是六弟与常大姑娘一同落水,而是六弟求娶不成,设计常大姑娘落水,想要害死她!”
江行知道自己不该开口,可他若是什么都不做,父皇就要为常嫣和江锦白赐婚了。
他不想眼睁睁看着常嫣成为贤王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