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许定忠不知道的是。
其实许阳心中也很矛盾。
他去陛下面前检举揭发许家,的确是大功一件,可大义灭亲却是个贬义词。
明面上是褒奖,实际上当许家所有人都被定罪,那么许阳就会成为人们口中六亲不认,嗜血残忍,用全家给他铺路的狠人。
所以他想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。
见许定忠终于松口,许阳这才问道:“究竟是不是你私造兵器,还是说你背后另有其人?”
许定忠摇了摇头:“私造兵器是灭族大罪,我不可能这么干,再说我要那么多兵器也没用,就算造反成功,大夏也不会改姓许啊。”
这跟许阳所猜测的一致。
他点头:“所以你的背后另有其人,是你背后的那个人指使你私造兵器的对不对?”
许定忠微微颔首,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。
许阳的眼神陡然变得深邃起来:“那个人是谁?”
敢在京城谋逆造反,此人的权势必定滔天。
许阳一定要阻止这种事的发生,因为他现在跟夏帝才是绑在同一条船上的。
可以说,许阳的万千恩宠都是夏帝给的,要是被人谋反成功,那自己还有好日子过吗?
许定忠摇了摇头:“这是上一辈的恩怨,与你无关,你不需要多问。”
“那个人的名字我也不会告诉你。”
许阳直接道:“我去陛下面前揭发你,你也不愿意说?”
许定忠点了点头:“是,到时便是我帮他顶罪。”
许阳咬牙切齿:“那你就忍心用全家替别人顶罪?”
许定忠闻言,长叹了一口气,略显无奈道:“我已经走上一条不归路了,再想中途停车,已经没有可能。”
许阳讥讽的看着他:“不好好忠心于陛下,反而去做别人的走狗,许定忠你可真行啊。”
“时势所迫,就算是我也没办法。”许定忠摇头道。
许阳沉默片刻,然后道:“这件事情我会替你隐瞒下来,算作是你这么多年养育我的那一点情谊,从此之后,我再也不欠你什么,我们的父子之情也就此结束。”
许定忠眼中闪过一抹骇然最终默然道:“你不会有危险吧,要不然你还是把我交出去。”
许阳看了他一眼,冷笑:“你只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,我还要放长线钓大鱼,只要能将那幕后之人揪出来,我就能立下大功。”
而且自己必须要在出征之前查出是谁,万一自己出征打仗,打完回来发现皇帝变成别人,那就不好玩了。
许定忠摇了摇头:“你斗不过他的,此人的权利已经超乎你想象,说是一人之下,一点也没错。”
倘若不是如此,许定忠又岂能甘心让那幕后之人控制,以至于他现在就像提线木偶,做什么都得听对方的话。
许阳笑了起来:“那我就更有兴趣了。”
“我还有一个要求,那些工匠对我出征有大用,我要让他们帮我造些东西,你能说服他们吗?”
那些工匠既然能够打造和绣春刀一样高级的武器,那么其技术肯定也很好,所以许阳打算让他们帮自己炼制黑火药,这样就能节省许多时间,而且还不担心泄露。
许定忠愣了下,微微含首:“我曾经有恩于那些工匠,让他们全都听你的,应该不是问题。”
许阳点了点头:“那你现在就写信,让他们全都听我的!”
许定忠也没有犹豫,直接提笔,然后写下了一封信交给了许阳。
“把我的亲笔信给他们看了,他们便会心甘情愿为你做事。”许定忠道。
许阳将这封信收起来,然后看向许定忠的书房。
这是他第一次进许定忠的书房,以前许定忠都是严厉呵斥他,不允许他进入的。
所以看着这个书房,许阳也很陌生。
上面摆放着许多大夏的疆域图,以及和后金作战的地图,上面还注解了密密麻麻的谋略和兵法。
书架子上,摆满了兵书。
许阳一阵恍惚,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小瞧了这个便宜父亲?
“这是我活到十八岁,第一次进入这个地方。”许阳语气中有怨恨。
许定忠目光中露出愧疚:“以后我的书房,你可随意进入。”
“许家的任何一个地方,每一个角落,你都可以去,你是许家的少主人。”
许阳嗤笑一声:“抱歉,许定忠,现在我们已经断绝父子关系了。”
“还有,几个月前你和后金大战失利,是不是也是受背后之人示意,又或者说故意放水?”
此话一出,许定忠眼中闪过一抹挣扎的痛苦,脸色巨变。
仿佛这件事戳到他的痛处。
他满脸不敢自信的看着许阳:“阳儿,不可胡说,我是真败给了后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