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知秋寻着目光望去,见是一位带着惟帽,身着白衣的妇人,当即猜到来人的身份。
也不知那方夫人年岁几何,相貌如何,只是她的身材好似不适合这一身装扮,显得她又壮又胖,毫无美感。
方夫人并不算当事人,亭长请她来,更多是想让方夫人看清出事实,别回头故意找麻烦。
既是审案,当先由郁知秋这个苦主开始说,她等了好长时间,可算等到了今天。
讲述事情时,郁知秋时而哭泣,时而愤怒,把自己弄得神叨叨的,越是这样,越能带动底层老百姓的情绪。
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,养了十七年,换来这样的结果,换谁谁都心凉。
刘大成不敢回话,拖着断腿一个劲儿地往方夫人身边挪。
方夫人藏在惟帽下的脸,面色铁青,双眼冒火,若不是顾及此时人多,她怕是早已控制不住怒气,拂袖而去。
她是方老爷的续弦,以前方老爷家中妾少时,日子还行,如今方家庶子渐渐长大,她在方家如履薄冰,一日不如一日,这才起了寻亲的想法。
早知寻来的是这么个蠢货,还不如不寻,这番做派到了方家,能有什么用,只能当个跑腿打杂的用。
隔着惟帽瞧了瞧那张看不出鼻子眼睛的脸,方夫人心中无比烦闷,觉得聪明一世的自己走了一步烂棋。
方夫人是觉得丢脸却并不害怕,那客商就不一样了。
客商的儿子异于常人,他做生意路过此地与刘大成搭上线,图的是两地离得远。
客商想着,他儿子以后需要人照顾,买个姑娘最好是要死心塌地跟着自家,不能跟娘家有联系。
怕姑娘醒来闹腾,客商特意选在离开的这一天给钱,就是想着接到人就走,不在镇上多停留。
哪知等着等着竟等来了官差,客商给官差塞了好处,打听到事情的原委,在心里把刘大成骂了上百遍。
也怪客商自己管不住嘴,跟身边亲近的人念叨这事,碰巧被王氏听见了。
此刻不等亭长问他,客商怕自己担责任,忙不迭把他和刘大成两人的计划一字不漏地说来。
客商悔恨道:“亭长明鉴,我只是想给儿子买个童养媳,这种事很常见并不犯法。不过我没想到对方要卖给我的姑娘,会是别人家的孩子。”
“买卖孩子这种事,属你情我愿,我没威胁逼迫过别人。亭长,我也是受害者,那刘大成分明是想骗我的银子。”
余亭长对客商笑了笑:“你别急,我叫你来,只是为了解事情的真相,等弄清楚,便安排你离开。”
客商闻言,面色稍缓,随即表示愿意配合亭长,必定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。
人证物证都有,刘大成两人还是当场被逮住的,这案子没一会便被审得明明白白。
不过因为及时抓住了人,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,要把人关进牢房,恐有些难。
镇下的村落每日要发生不少这类纠纷,若是个个都送进牢房,牢房里怕是会挤得下不去脚。
罪行不严重的,亭长自己处理,只有罪行严重的罪犯亭长会将人送到县衙由县令处置。
今儿这事说大也大,毕竟刘大成做的事确实太恶心人,任谁听了都会生气。
说小嘛,是因为这事说到底只是家人之间的矛盾。
亭长看了眼方夫人,敲敲烟杆问郁知秋:“今日之事你想怎么处理?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。”
郁知秋并没想用这事把刘大成夫妻俩送进牢里,今日这事就算在号称法治社会的现代,也是按家庭纠纷处理,更何况是在这里。
刘大成再不好,那也姓刘,郁知秋敢肯定她要是把刘大成送进牢里,村里人绝对会埋怨她给村子抹黑。
她本来的目的,只是想跟刘大成夫妻俩断绝关系,日后再不来往。
郁知秋心里有打算,她恨恨看了眼刘大成和张杏花:“亭长大人,我有两个要求。”
“你说。”余亭长对郁知秋点头。
“第一,我要跟这两个畜生断绝关系,今日是发现得早把孩子救下了,下一次也不知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。”
“第二,将这夫妻俩除族,他们能做出一次这样的事情,就能做出第二次,我不想村里的孩子生活在危险中。”除了族,刘大成夫妻俩便不能再回临水村。
“你想清楚了?你养大了你侄儿,论理论情他都该给你养老的。”余亭长暗中提醒郁知秋,让她别意气用事。
养大一个孩子不容易,好不容易养大侄子,给他成家娶妻,正到了侄子该帮着拉扯弟弟妹妹的时候。
此时断绝关系,吃亏的是这妇人,他那侄子说不定巴不得离开这个家,跟自己的有钱姨母离开过好日子。
未免这妇人日后日子难过,他作为亭长,应该提醒一番。
郁知秋听明白亭长话中的意思,面色稍缓:“想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