嗑瓜子的大娘嘴皮一翻吐出两片瓜子壳:“我反正舍不得,我家两个闺女对我好得不得了,谁说我闺女坏话我都不依,更别提卖了。”
“虽说闺女以后是别人家的,可那孩子孝顺,倒真叫人舍不得。”旁边一个汉子跟着发言。
大娘白了汉子一眼:“啥叫别人家的?这就是胡说,自个儿养大的孩子因为嫁人就成别人家的了?”
“姑娘嫁出去,家里就多了个女婿,享闺女女婿两份孝顺,自家的孩子到老也是自家的,不会变成别人家的。”
老太太说话掷地有声,周围人便是有不赞同也没说啥。
王氏一看大伙听老太太说话去了,忙拍拍手把大伙的注意力拉回来:“有人偷摸打鬼主意,我岂能让他们如愿,听见事情不对劲儿便跑来报官。”
“报了官,我带着官差一路飞奔,半道上和村里的人把这两个畜生抓了个正着,一起救下可怜的小姑娘。”
明明是刘二毛和村民先抓住刘大成,王氏和官差后面才赶来,王氏最后一句故意说得含糊,听起来像是她抓的人一样。
“嚯,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,那夫妻俩坏到一堆了。”
“白眼狼啊白眼狼,我今儿算是见到真正的白眼狼了。”
…………
大伙讨论得热火朝天,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插进来:“可是我记得方夫人下人说,方夫人外甥的婶娘很恶毒啊,对他又打又骂,还吃不饱饭。”
说话的是个年轻小媳妇,她说完见大伙都看着她,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。
王氏自认说的都是实话,有人对她说的话发出质疑,王氏坚决要说清楚。
“哎,你们别乱说啊,我说的句句实话,一点没掺假。你们从哪里听来的谣言,还又打又骂吃不饱饭,都是胡说。”
“别说打骂,就是重话都没说过,二毛娘一家的事我们村里所有人都知道,不信你们去我们村里问。”王氏对此很有自信。
“她说得没错,我能做证。”孔氏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。
“我也能做证。”大强媳妇站了出来。
“还有我,我儿媳妇说得都是真的。”张氏队王氏露出微笑。
王氏看见婆婆的笑,激动得差点没跳起来,天知道这些日子婆婆对她有多冷淡。
婆婆对她冷淡,丈夫心里对她也有怨气,她在家里这些天处处受冷脸。
如今婆婆肯对她笑,应该是原谅她了吧,上回她说那话真不是那意思。
小媳妇见站出来作证的人多,神色不安道:“我……我听我娘家大嫂说的,我不知道她是骗我的。”
小媳妇说着说着,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,嗑瓜子的大娘给她解围:“闺女,你出门出得少吧,你说的那是旧话,现在的说法早变了。”
“啊?变了吗?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小媳妇挺不好意思的。
周围的人没笑话小媳妇,刚成亲的新嫁娘出门确实少些,跟周围的人还不熟悉,出了门也不知道找谁。
“闺女,关于方夫人和她外甥,外头早就是另一种说法了,大伙谁知道,给闺女说说。”嗑瓜子的大娘热情得张罗。
周围的人善意地笑笑,七嘴八舌地说起来。
王氏瞄见角落里有条板凳,一个箭步冲上去,搬了凳子放在张氏面前:“娘,你坐。”
张氏看余亭长没反对,拉着孔氏一块坐下,王氏也挤在凳子边混进人群,听镇上的人说方夫人的事。
余亭长抖着胡子抽烟袋,眼含笑意地看着这一幕。
闹吧,闹吧,有人的地方就有热闹,吃饱喝足了才有心思管闲事。
喜欢看热闹说明大伙有吃有喝日子不愁,是好事啊!
大伙说的内容郁知秋很熟悉,就是那天她跟赵氏和彭婶子分析的那些内容。
准确得说,传开的版本更加跌宕起伏,爱恨情仇交织在一起混成一出好戏。
她当初说,方夫人是为老后有人养老,为不缺钱花,这才要带外甥回方家,算是给自己找条后路。
也不知那些人咋传的,越传越离谱。
如今的说法变成了方老爷痴迷于新纳的小妾,冷落方夫人,方夫人夜夜守空房,心中怒气横生,因此打算带外甥回去报复方老爷。
甚至还有人说,方夫人来万来镇最初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找外甥,而是被方老爷伤透了心,来找从前的情人。
当初方夫人和旧情人两情相悦,方夫人被迫嫁给方老爷,方夫人的情人心里难过,放不下方夫人,这才娶了方夫人的姐姐。
方夫人知道旧情人和姐姐都死了后,心里对跟旧情人长得很像的刘大成心生怜惜,所以打算带人回去弥补心中的遗憾。
王氏等人听得津津有味,不时发出惊讶声,或跟着附和几句。
唯独郁知秋听得一脑门黑线,这都什么跟什么啊,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