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你自愿的,作为成年人,应知承诺即契约,契约必履行。”面目模糊的警员走出光线,霍德格松只觉颈项被扼,此人竟与蓝眼警员一模一样,如同孪生,连脸上的疤痕角度都分毫不差。
“列维·霍德格松。”蓝眼警员自背后取出一块漆黑石块,置于桌上,上前一把提起霍德格松,将他头颅侧压于桌。“看着此物,描述它!”
霍德格松瞪大双眼,雕像的形象映入眼帘,一团蠕动的触肢生于柔软的灰黑囊状身躯,是黑,或是灰……
巡佐心神恍惚,目光被一尊石像紧紧牵引,那雕像形态诡异,除却四处探寻的触须,再无明显标识。不,非也,巡佐微阖双目,复又睁开,确乎在那物之首端发现一处肿胀……似是承载其心智、神经中枢,或是支撑这恐怖恶心生物病态器官的容器。
非也非也,此乃石雕耳,巡佐心悸如停,欲移目他处,然甫生此念,石像竟栩栩如生,畸形触须直扑其眸,未及巡佐反应,已自眼睑下方悄然钻入。
克里格凝视着天棚,仿佛其中潜藏着幽暗之物,令他毛骨悚然,无端的恐惧油然而生。
他极力睁大双目,面对危机,要么逃避,要么直面,别无他途,而克里格向来偏好后者。心中暗道:此情此景,非我所思。
克里格沉静思索,这恐惧感毫无来由,甚是古怪。他并不惧怕黑暗,此刻亦未看清所惧为何物,天棚始终静止,无论如何,他不应对寻常天棚生出畏惧。
克里格仰首,察觉异样之处恰在灯罩之上,那处未被灯光照彻,隐约透出威胁之感。淡色图腾之光自肌肤下涌出,徐徐驱散黄光,灵动迅捷之力加诸己身,克里格疾跃而起,贴近那片阴影。
且让我瞧瞧,究竟何物作祟。
克里格手掌覆上,隔着手套,仅感凹凸不平。未及细察,便被重力拽回地面。
此即我所感之异样?
自他触及那一刻,恐惧骤然消退,一如其突兀而来。
似无危险,或许是心理作用罢。克里格将鱼钩抛向天棚,借鱼线攀升,以求看清其上痕迹。砖石构造的天棚布满密密麻麻的孔洞,犹如虫蛀,圆润的洞口光滑无瑕。
克里格褪去手套,指尖轻触,触感光滑,非砖石之粗砺,倒似经工业打磨的玻璃,圆润无疵,无一处刺手。
非暴力所致,克里格审视每个小洞,此等破坏犹如艺术之作,倒像被腐蚀性液体侵蚀,似为展览而备。鱼钩探入洞中,未见生命迹象,反提示脚下微弱的生命波动。
克里格自天棚跃下,血祭中心在此,却与想象相异,除干尸外并无他物引人注目。若忽略干尸,此室可谓一尘不染,无尘无水。克里格轻咳,试图舒缓喉间不适,然无效。
须速离此地,克里格思忖,肌肤已感不适,暴露在外者瘙痒难耐。再逗留下去,他恐怕得考虑无皮之身如何出门,图腾之光毕竟无法抵御干燥之害。
生命气息,生命气息,克里格放开鱼线,随精神力延伸至五十步之外。湿度虽不容久留,他仍耐心地寸寸扫描。
鱼钩穿梭之际,克里格的目光重回地面的干尸。自他踏入此门,干尸始终静默,令期待死者复活的克里格颇感失望。他蹲下身,逐一翻找每一具尸骸,这些形如木乃伊的干尸脆弱不堪,稍加用力便碎成骨粉,显露出下方白骨。克里格无法辨识原貌,衣物却大致完好,可惜他对服饰无甚研究,但从皱褶的纹身,仍可辨识其身份。
他们,便是索鲁斯彻帮匪。
一,二,三克里格清点人数,共十六人,十三匪徒,三名疑为侦探或管家。仅观衣着,便可知匪徒皆着短衫,发如犬啃,侦探则层层叠叠,此般装扮,只为维持体面,实属不易。
少了一名匪徒,克里格忆及档案,知晓失踪者为谁,尤利塞斯,索鲁斯彻帮匪之首。非因其身材矮小,而是这些干尸皆高于他。
出于对亡者的敬意,克里格闭目,用力拉开侦探的隐蔽口袋。干尸死前惊恐,克里格却未在其身上寻得伤痕,门口的干尸则揭示了死亡并非瞬间发生,而是有序进行。或许是血祭仪式出错,或许是他们自身也成为血祭的目标。
一番搜寻,克里格竟找出一封短笺,火漆已被揭开,他用力眨眼,以驱散酒精带来的模糊,信上凌乱的字迹比酒精更甚。
“卓越的波洛侦探,您实乃我等福音,感谢上苍将您送至我们身边。任何赞美都无法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。那些盗贼已被囚禁,但我们又将他们找回。我不得不如此,即便他们玷污了家族荣誉。伟大的波洛先生,我宁可您未曾发现这群卑鄙的盗贼。
您还记得我们委托您寻找的珍宝吗?我们的贪婪蒙蔽了理智,怎会有色彩斑斓、拳头大小的宝石?尤其这些宝石竟在同一巨岩中存有数十枚
波洛阁下,此物非宝石,乃一异种之卵,其状骇人,余与家眷,乃至持有此卵之无辜贵胄,皆受同一恶梦所困。梦中,触手摸索,怪兽狰狞,令人胆寒。吾等借非官方途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