奇哉,克里格虽不解此等杂乱仪式,然四周尽是失踪无人问津之鸦片工,何以血祭独选艰难之富人为目标?人皆为人,生物学上皆居同一领域,难道神秘学竟承认人间地位之高低?
此仪式岂非低劣?超自然亦有自卑感?朴素之人定胜天思想?
克里格虽疑此仪式之效,然以其经历,宁信其真。
仪式目的与手段皆不明,勿妄猜,以此信息推断,恐多误。克里格起身,入内必有所悟。他将干血置于指腹,轻轻研磨,细碎血屑缓缓飞散。
以手巾细心拭去手上血迹,重戴手套,束紧,然后拔枪,确认子弹上膛,一手前,一手握腰。
无论何仪式,核心之处最易设防,见有动静,开枪总无错。莫桑比克射击术结合体能,克里格之射击精准得以保证。谨慎于世,他欲以世间之力解难题。至于内有无辜与否,除受害者,与黑帮纠葛者,自认倒霉,谁叫他们撞上自己。
克里格贴墙而行,鱼钩仅作探测之用。枪口抵前,悄然推开铁门,先以鱼钩探查,再躬身环视,最后缓步而入,确认安全后,方闭门。
然此谨慎之举,皆为空劳。一路平安。
越近中心,地面愈显松软,克里格踏足,身形微沉,鞋印清晰可见。此非问题,克里格特选销量最佳之猎鹿靴,身高体重不符,痕迹所示,与他相去甚远。门口卫士所见,乃肥硕之胖子,克里格身上绑有沙袋,早有被追踪之备。然此处危险,稍有不妥,克里格便将此地点燃,届时,谁曾来此,鬼知。
距中心尚有十数米,约两室之遥,克里格稍作停留。蜂巢状之厂房已怪异,克里格入内,未见一丝生产或储存之迹,外围血迹斑斑,越近中心,室内反愈洁净,外有纸箱、瓦罐、玻璃罐,呕吐物与积水痕迹,内室却空空如也,一眼望尽。
不合常理,克里格反复以沙滩男孩穿梭墙壁,一路行来,别说黑帮分子,连陷阱皆未见,唯一守卫竟仅在外活动。若非知此为血祭之地,克里格或以为此乃未出租之仓库。
黑帮与血祭,克里格略有所悟。彼被植物人杀害之前,不过寻常行走,普通人偶遇超自然现象之概率几何?
昔日繁华的伦敦报界,诸多秘闻逸事,即便是苏格兰场亦难以尽数掌控,那些不入流的邸报乐此不疲地传播着耸人听闻的异闻,超自然之事若非罕见,何以街头巷尾仅存些许耳语。克里格虽在警局翻阅过诸多卷宗,但他主动探寻,犹如沙漠中寻觅绿洲,不能因此断定世间皆是沙海。一座城池自古至今,超自然之事仅占几柜之地,已足见其稀有。
容我思量一番,若非踏入那条陋巷,仅三名帮派成员丧命,虽我身负穿越之谜,然多年未见此类怪事。若非我,那植物人或许本意便是猎杀索鲁斯彻帮,那怪物假扮柔弱女子,显然是早有预谋。
此怪物与帮派必有旧怨!克里格豁然开朗,自始至终,索鲁斯彻帮便深陷超自然漩涡,故此地血祭痕迹斑斑。我不过误打误撞,卷入他们的恩怨纠葛,否则此帮早已灭于植物人之手。
毕竟,植物人已被我所除,克里格面色微妙,颇感有趣,他略显尴尬地轻捏鼻翼,随即察觉脸上湿润。那是他的鼻血。
诅咒乎?非也,或许是空气过于干燥所致。克里格尚未惊慌,便已明了缘由,空气湿度低,逗留半晌,流鼻血实属正常。他轻咳一声,果真喉间干涩难耐。
想来,此举以防备植物侵袭,彼等应无法在此等湿度下生存。第一百二十九章 遭遇
究竟是仪式引来威胁之植物,抑或因植物之威胁,帮派才施此仪式以抵御?克里格倾向于后者,然仅是揣测,真相藏于两扇门后。他咽下一口唾沫,试图润喉,却徒增不适,舌根仿佛黏附于上颚。
此事有异,克里格裹紧衣袍,悄然推开房门。然而,眼前并非预料之中,空荡的房间并无异常。克里格不信邪,绕室一周,依旧一无所获,鱼钩穿墙而过,也未发现动静。
何故?仪式过后,众人皆已离去?难道此处尸骸未清,人已走空?克里格不信邪,拉开下一道门,铁门仅发出沉闷声响,此乃厂区内唯一上锁之门。
后方必有玄机!克里格心生兴奋,鱼钩探查一秒,理智权衡一刻,旋即飞腿踹向大门,锁孔瞬间凹陷!
哐当!哐当!
仅两脚,门锁一同飞出,室内物品随之倾覆。克里格持枪闯入,指向地上的黑影,鱼线自动防御可能的攻击。且看尔等所为何事,克里格踢开障碍,下方黑影竟是几截干尸,状似仙峰寺内的肉身佛。
竟已如此干枯?克里格喉间更痒,灯光昏暗,环顾四周,干尸数量颇多,皆呈向中央倒伏之姿,唯有门口那具被他踢飞。克里格望向中央,只见一只巨釜,内含灰烬。
颇富深意,有图腾之光护佑,克里格不惧干尸复生,正欲走向中央,久战养成的直觉令他抬头。
于是,他见到了“那物”。
“列维·霍德格松。”桌对面的警员再次开口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