瑾瑜醒来时,已是第二日上午。宫内空空荡荡,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掌事姑姑端着药碗,伺候她进药。此人是皇后身边的荣姑姑。
荣姑姑冷着脸,一勺一勺喂着瑾瑜喝药。
“春喜她们去哪了?”瑾瑜问道。
荣姑姑冷冰冰地说:“娘娘您还是关心下自己吧。喝完药,赶紧去养心殿。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在那里等着你呢。”
瑾瑜看她这架势,知道问她也问不出来什么,就端起药碗,准备乖乖把药喝完。
“哦,对了。昨日太医来诊治的时候说,您腹部受损,日后恐再无法怀上龙种。”说这句话时,荣姑姑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。
啪,药碗掉落在地,碎成好几半。
“你说什么?你再说一遍?”瑾瑜楞楞地抬起头,眼神里满是恐惧与不可置信,想确认自己是否听错。
荣姑姑恶狠狠地说:“您,宸妃娘娘,以后再也无法生育,永远也怀不上龙种了。”
“不,不!”瑾瑜抓住荣姑姑的衣袖,用力摇晃,她不敢相信这一切,“你一定是在骗我的,是皇后让你这么骗我的,对吗?”
荣姑姑不耐烦地想抽出衣袖,无奈瑾瑜抓得太紧,荣姑姑一生气,狠狠地将瑾瑜推倒在床上,道:“奴婢可没空在这给你编瞎话。等下去养心殿见陛下,您自己亲口问问,不就知道了。”
瑾瑜一只手撑着床,一只手抚着自己的下腹,想到昨晚璟弘毫不留情在自己腹上踹的这一脚。眼泪一点点掉了下来,先是无声的,之后便嚎啕了出来。
荣姑姑厌烦至极:“别嚎丧了,你先想想能不能保住自己这条命再说吧。快收拾好,随我去见陛下。”
璟弘刚刚下了朝,皇后为他解下朝服,换上便衣。换好衣裳后,璟弘落座。宫女端来两碗茶,皇后亲手接过一碗,放在璟弘旁边的桌上。
“陛下,请用茶。”
“皇后,辛苦你了,不用忙了。”璟弘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座椅,示意皇后也坐。
皇后笑得满脸欣慰,听话得乖乖坐了下来:“臣妾侍奉陛下,哪里会觉得辛苦。”
此时,瑾瑜头发与妆容已经整理干净,着一身素衣,迈步进来。她的下腹还十分疼痛,身体也很虚弱,她咬紧下唇,强撑着最后的力气,跪下行礼。
璟弘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,一言不发。还是皇后先开了口。
“宸妃,昨晚的事你该当如何解释。陛下是如何看重你,对你的宠爱后宫皆知。你这样做对得起陛下吗?”皇后端坐着,不急不缓地开口,她知道瑾瑜此时已是瓮中捉鳖。
“臣妾并未做对不起陛下之事。”瑾瑜冷冷答道。
“宸妃,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?来人啊,传证人。”皇后挥手,命手下人将证人带上。
关雎宫的宫女小月进了来,她跪下拜见了皇上、皇后后,颤颤巍巍地开口:“回陛下、皇后,奴婢值班时,曾多次听到宸妃寝殿内有男人的声音,有次趴窗看到是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男子,他与宸妃搂搂抱抱,嘴里尽说些淫秽之词,还说什么他们的孩儿……”
璟弘此时攥紧拳头,拳头上青筋暴起,面色瘆人。
“你胡说!血口喷人!我们根本没有这样!”瑾瑜听到这话恨得想扑上前去,问一问这个小月,自己平日对她不薄,为何要如此诬陷自己。
但她怎会如愿,刚一起身,就被皇后身边的两个掌事姑姑给按下了。任凭她如何挣扎,也挣不脱钳制。
小月看她这样,做出一副惊恐姿态,又继续说:“每次……每次都是春喜姑姑给他们打掩护,在外面帮忙守着。春喜姑姑发现了我,威逼利诱我不要说出去,奴婢实在害怕,才隐藏至今,请陛下、皇后娘娘赎罪。”
“你胡说!如此陷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?”瑾瑜已经将牙咬出了血,怒目瞪着小月。
“宸妃,你莫要抵赖了。对了,你想不想见一下春喜啊?”皇后假惺惺地问道,使了个眼色,让人把春喜带了上来。
春喜被人拖了上来,蓬头垢面,浑身上下皆是受刑的血痕,深可见骨。
“春喜,春喜……”看到春喜伤成这样,瑾瑜一直在哭,她挣脱不开束缚,唤着春喜。
“主子。”春喜眼泪汪汪地想过去扶瑾瑜,也被人摁下了。
皇后继续审问:“春喜,宸妃每次与那白衣人通奸,是不是都是你在外面看守。”
春喜仰起头,狠狠瞪着皇后,缓缓说道:“呵,通奸?皇后,你别以为买通了小月,就可以安这种龌龊的罪名到我主子头上。”
“那你说,为何会有外男出现在关雎宫?”这句话,是许久未开口的璟弘问的,语气冰冷,如三九天里的寒冰。
春喜愣了一瞬,抬头直视着皇上,说:“陛下,奴婢怎么都没想到,您会怀疑主子。天底下任何人都可以不信主子,唯独您,不该不信啊!”说这话时,春喜眼中带着血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