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不是有心了吗?
知道赏赐再多华丽的东西也无用,在宫中行走,银子才是最要紧,也是最实在的,但沈知言又无娘家贴补,必定捉襟见肘,所以才给了她这个匣子。
又分别给了零的、整的、金的、银的,为的是她花起来方便。
他一个帝王,为了她处处都考虑周到了,也算真的难得了。
或许……是因为愧疚?
沈知言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萧序说的话。
若有一天他要动沈家……
若是沈家倒了,纵然能留沈知言一条性命,但有了罪臣之女的身份,活着又有多少意思?
萧序知道,那一天迟早要来的,他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误了他的江山皇权。
可若是又对那个女人用了几分真心呢?
可若是那个女人为了他可以连自己的性命都舍弃呢?
那就只能愧疚了……
在那一天来之前加倍的对她好,便是萧序弥补愧疚的方式。
看,位分、金钱、衣裳首饰,现在他能给的全都给了。
想想自己做沈家的女儿真的是倒霉到家了,风光的时候,没跟着沾上一点光,倒霉的时候,却要跟着一块儿受罪。
想着想着,沈知言却是笑出了声。
她摇了摇头,罢了罢了,还有那么久的事情,想那么多干什么?
最重要的是,她现在有钱了……
萧序不知道,自己入宫前在崔绾容那里要了半副嫁妆,又去掏空了沈南山的私房,如今再加上这些赏赐,她怕是宫里最有钱的女人。
“小娥。”
沈知言想着,就抓了一把碎银子塞在小娥手里。
“去,拿给厨房,让他们今天中午给我……”
哦,不,现在该换个称呼了。
“给本宫加两个菜。”
“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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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嫔?”
詹妃听到消息的时候,也微微愣怔了一下。
“是啊。”
荷香端着水盆,侍立在一旁,伺候着她梳洗。
“今天早上才得到的消息,估计,这会儿吕公公才宣旨回来呢。”
“那也应该,毕竟她多此一举,救了皇上一条命呢。”詹妃净了手,一边拿着帕子擦手,一边半开玩笑道。
只是……这笑意,多少带点讽刺。
“娘娘,这姝嫔是不是势头太猛了,这才进宫多久啊?就是嫔位了。”荷香看詹妃这样云淡风轻的模样,自己却在一边干着急。
“怕什么?”詹妃却不以为意。
“她是沈家的女儿,再怎样得宠又有什么可惧。”
“更何况……她到这一步,也该到头了。”
“娘娘为何如此说?”荷香有些不解。
“我问你,这后宫女子想要晋位分,靠的是什么?一是父兄有功,二是皇上宠爱,三是诞下皇子。
姝嫔唯占宠爱这一点。
父兄吗?
只怕是指望不上了。
皇上宠她,看中的便是她出生一般,是庶女,而非嫡女,所以就算是过头一点,也没有什么大碍,她若是父兄再争气一点,只怕还到不了如今这步。
妃位毕竟不同,不能仅仅凭皇上的喜好做事了。
除非……”
詹妃说到此处神色黯了黯。
“她诞下皇子。”
“可她的孩子骨子里毕竟流着沈家的血,皇上会容忍那个孩子有一个势大的母亲吗?”
这其中牵扯就多了,詹妃越想越觉得头疼。
“罢了,罢了,现在想那么多干什么,现在在围场,左右不用应付那么多的嫔妃,皇上又忙着狩猎的事不常来,我且偷两天闲。”
詹妃说到此处,脸上便洋溢出一抹发自肺腑的笑容。
“真好啊……”
她才梳洗罢,又往身后的贵妃榻上一倒,眼眸微眯,十分惬意的模样。
“等回宫再说吧,等回宫,再给姝嫔安排个好点的住处……”她说着说着,声音越来越小,眼皮一阖,竟然又睡着了。
荷香: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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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围场的日子大家都受用。
没人和沈知言找不痛快,她又因为先前的事,萧序特地嘱咐好生歇着,不必再去校场,日子那叫一个痛快。
只可惜了,这样的好日子只有二十来天。
很快,便到了回程的日子。
来的时候,沈知言只是一个小小贵人,回去的时候可就风光了。
人人都知道她以蒲柳之躯挡在萧序的前头,人人都知道萧序待她不同,所有就连那些皇室宗亲、诰命夫人,都对她客气了不少。
待到临行前,忽然得了萧序的准可,准她去拜见父母。
嫔妃进宫,便割舍了父母亲人,从此之后,除重大节日,或者怀上皇嗣,否则轻易是不能相见的。
此次,是沈南山夫妻刚好在围场,而沈知言又立了大功,算是格外开恩了。
萧序也有一点心思在。
沈知言以前在国公府过得很不好,却她偏偏将沈家看得重,此刻晋了位分,身份上的转变,足够让她扬眉吐气一番。
他是想告诉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