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先起来,你哥的事,朕会酌情考虑的。”
萧序一面扶着沈知言起来,一面在脑子里盘算着,沈家他是一定要除的,但是沈知言……
到了那个时候,若是沈知言还算老实的话,至少留她一条性命。
只是沈家啊,这样的庞然大物,朝中的势力盘中错节,牵一发而动全身,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连根拔起?
心里有了心事,萧序便没了心情再在沈知言这里待下去了。
简单地说了几句好生将养,明日再来看她的话,便匆匆离开了。
第二日便传来了消息,萧序将沈子喻放了,杖责二十,以及三年不能入仕,以儆效尤。
沈子喻被打完了半条都没了,是小厮抬着回去的。
“哎呀,我的儿啊……”
看到沈子喻那一刻,崔绾容心疼得差点儿昏死过去。
她一路跟着小厮,想要去摸一摸自己的儿子,可是上上下下看了,却是不知如何下手。
“这……这怎么就打成这个样子了?”
“下手也太狠了吧。”
“行了!”
沈南山见崔绾容嘴上没个把门的,赶紧出言喝止道:“逆子犯下这样大错,圣上没要他的性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,你就少说两句吧。”
“可……可不是说了,是有人陷害吗?”
“纵然是陷害,那也是大不敬,若真治下个刺杀之罪,你我还能在这儿?九族都没了。”
“可……可是……”
崔绾容心中万分委屈,后面的话却被生生吞了回去。
这可是她最疼爱,最予以众望的儿子啊。
如今被打成了这个样子,也不知会不会落下个什么病根,又于仕途上无望了,这不是废了吗?
她往后还能有个什么指望?
“对了。”
沈南山却忽然想起了什么,转头看向崔绾容:“当日校练场上,那么多匹马,为何偏偏子喻这匹发了狂?”
“啊?”
“这……”
崔绾容被这忽然的问题问住了。
“这……这……我怎么知道?”
“不是说了吗?是有人陷害啊,说……说不得是你在朝堂上得罪了什么人呢?那……那些人拿你没什么法子,又见咱们子喻如……如此优秀,才想出了这样阴毒的法子。”
“是吗?”沈南山皱了皱眉。
一时间却也想不起是何时树的敌了。
崔绾容送走了沈南山后,才在心里擦了把冷汗,这才专心来看儿子。
这之后,沈南山忙着秋猎,唯有崔绾容一个人守在沈子喻的病床前抹眼泪。
“这可怎么是好呀……”
“这可怎么是好呀……”
她一遍一遍问,却没有回应。
她的女儿没了,儿子还剩了一口气,丈夫也逐渐和她离了心,崔绾容也不明白,是什么时候,日子竟如此力不从心起来了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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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头的沈知言,因为昨天晕倒的缘故,萧序特地准她好好休息,不必去请安,也不必再去围场。
这还是这么长时间以来,她头一次睡了懒觉。
一醒来,小娥守在床边,将皇上已经把沈子喻放了的事,一五一十告诉了她。
“小姐……”
小娥有些不明白。
“这次公子分明是冲着您来的,您为什么不借此机会直接让皇上杀了公子啊?”
“杀了他?哪有那么容易?”
沈知言坐起身来,斜斜地靠在床沿,一头墨发就这样半披在肩上,遮住半张巴掌般的小脸,越渐衬出那显露的半张如珍珠般小巧白腻。
她是真好看啊……
连小娥都看呆了。
“和沈琳玥不同,沈子喻是沈南山唯一的儿子,沈南山是无论如何都是要保住他的。”
“既然无法斩草除根,那我何必卖他这个人情,还能在萧序面前博一个美名?”
沈知言转头看向小娥,神情是一贯的温和,语调平缓,一字一顿道:“杀人,得用钝刀子。”
这个时候,吕公公从外头进来。
“恭喜姝嫔娘娘,贺喜姝嫔娘娘……”
一样的动作,一样的话术,沈知言和小娥都已经见怪不怪。
又晋升了……
所有人都疯了。
这也太快了吧?
可想来,这一次,人家是以命相搏换来的富贵,也着实不敢有什么异议。
毕竟……皇上的一条性命,怎么着也比一个嫔位贵重多了吧?
有了上次的经验,这一次,沈知言平静了许多,客客气气将吕公公扶起来,又冲小娥使了个眼色。
小娥会意,每个公公手里都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,尤其是吕公公那个,分量格外地重……
吕公公悄悄颠了颠,心里十分高兴。
“娘娘昨儿受了惊,先好生歇着,奴才就不打扰了娘娘了,这便退下了。”
待吕公公走后,沈知言神色淡然地叫小娥将赏赐都收了起来。
这一次,萧序的赏赐比之前更多了数倍。
她也知道,是因为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更重了。
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