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这个陈大牙现在已经被我吓得心慌意乱,完全失去了章法,不管我怎么说他都言听计从。不过到现在为止,我还是觉得他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,而且这些,肯定与大楼里的冤魂有关。
不见棺材不落泪,所以我决定再吓唬吓唬他,带他他进入这幢大楼里去看看。抬头看看天边,离太阳落山还有一段时间,现在进去太早,只有等太阳落山以后,阳气衰弱,那些鬼魂才会出来游荡。
于是我带着他到了一旁的一个工棚,工棚里冰冷,炉子里满是灰渣,靠近墙角的那个床铺上也到处都是尘土,看来自从那次我离开了这儿以后,这工棚里再也没有来过人。
陈大牙穿的单薄,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,就抱着肩膀打起了哆嗦。抬头冲着我说道:
“大侄子呀,这工棚里也太冷了,要不咱俩到我车上坐着吧,车上有暖风,咱俩呆着还能舒服点儿……”
我摇了摇头说:
“还是不了,在工棚里等一会儿,要不咱们俩把炉子生着再说……”
现在不管我说什么,陈大牙都不敢反对,生着炉子总比就这么挨冻强,于是我们俩出了屋子,四外的张望了一阵,打算找一些干柴来,这附近光秃秃的,只在路边才有一些荒草,荒草的火力微弱,根本无法引燃屋子里的煤块儿,要找一些稍微坚硬点的劈柴或者木棍才行。
我想到了大楼东面墙角的那把斧子,第一次来的时候,那附近是有劈柴的,不过走过去一看,那把斧子虽然还在,但劈柴却一根都不见了。
难道这两天有人来过这里?可四周并没有其他多余的痕迹。没心思琢磨这些东西,我便带着陈大牙绕到了大楼的后面。
后面到处都是砖石瓦砾,原来这里是有一些房屋的,早已被拆迁。因为这幢大楼有些邪门,所以到现在孤零零的剩在这里。
那些瓦砾堆中,有一些已经腐烂了多半的房梁和门窗,窗框都是木头的,可以用来生火。看得出来陈大牙极不情愿的讲这些,但又没有办法。他身形肥胖,肚子又大,弯腰捡拾的时候特别的费劲,捡了几根之后,便呼呼的喘起了粗气。
我觉得也差不多了,便带着她又回到了工棚之中,拿来墙角那把大号的斧子,看看他早已累得呼哧带喘,不打算再折腾他了,我便自顾自的在门前,把这些木头都劈成了一截又一截的劈柴。
炉子生着之后,屋子里慢慢的暖和了起来。我和陈大牙围坐在火炉的旁边,两人都沉默不语。
我看了看陈大牙对他说道:
“你在做着拆迁队之前的时候是干什么工作的?”
其实我只是想打破寂静的尴尬,也是看着陈大牙太紧张了,觉得有些过意不去。虽然他做了不少缺德的事情,但总的来说,还并不算是邪恶的人。更何况跟我说话的时候还算客气,所以并不想弄的太冷漠。
“哎……”
陈大牙叹了一口气,用一旁的铁钩子掀开了炉盖,往里添了几根劈柴,又放了两个煤块。摇了摇头,回答我说:
“我的老家也是农村的,住在赵家集……”
“赵家集?”
听他说到这个地名,我十分的惊讶,因为那是我奶奶的娘家,我的四姨奶还住在那里。曾经听我奶奶说起过,当年我们一家就住在赵家集,搬来刘家镇的那年我爸爸才5岁。
惊讶并没有表现到我的脸上,陈大牙也没发现我表情的异样。他继续说道:
“小时候家里穷,吃不上穿不上的,小学没上完,我就辍学回家了,但又不想过脸朝黄土背朝天土里刨食的日子。16岁那年我就离家出走了,离开家的时候,从我爸那儿偷了13块钱,又偷偷的摸上了火车,一门心思寻思着往南走,能走多远走多远,啥时候被乘务员发现了,啥时候再说。也可能是我运气好,我竟然一口气坐到了广东,都没被发现。下了车之后,我不知道是具体在哪,只觉得那个地方比赵家集繁华的太多了,原以为南方满地淘金,可呆了几天之后才发现,一没有文化,二没有力气,连吃饭都难。”
说到这他叹了一口气,眼神涣散的看着眼前的炉火,一脸的迷茫。你看得出来,那段日子对他来说刻骨铭心,是他这辈子永远忘不了的经历。
“后来碰见了一个老乡,他说能带着我挣钱,让我跟着他就行。发现白天他们都在出租屋里呼呼的睡觉,晚上又去那些热闹的地方闲逛,看不见他们工作赚钱,手里却总有大把的钱花。但后来有一天,我们被一群拿着刀的人追赶,跑了好半天终于躲进了一个胡同,吓得我们屁滚尿流。他这才跟我说实话,他是带着这一伙人到处的盗窃,专门在天黑的时候,到那些人多热闹的地方下手。我一寻思这也不是正事儿,早晚有一天会吃大亏,就跟他们说我不想干了,跟他们借点钱回到老家,可他们担心我把他出卖了,就把我打了一顿关在一间屋子里,三天三夜没给我饭吃。后来我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跑了,也不知道跑了多久,又累又饿的就昏倒在一座大桥下。醒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