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人的胞妹说是去寺庙给夫人和刚出生的两个孩子祈福，山高路滑再加上雷电交加，马车坠崖，等第二天找到时，尸身早已被野狼撕碎，死无全尸。”

“夫人大受打击，又是月子里，又是着急，又是自责，又是被母家埋怨，生生大病了一场。”

“侍郎大人心疼不已，便把夫人和孩子们接回府，日日亲自照料陪伴，到底是得了夫人的原谅。”

“夫人也因为大病一场好了后，性子转变了很多，听说人也不那么冷了，但夫人胞妹身死一事，便成了府里的禁忌。”

“不过因着那时老妇家突生变故，哭瞎了眼，再也没有能力做工，便离开了侍郎府，至于以后的事，老妇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
风寄灵听她说完所有，心里久久不能平静。

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，但也不能否认老嬷嬷说的事实。

那么，她的怀疑就该换个思路去调查了。

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
南宫煞见她低着头，久久没有说话，便挥手让李儒源把那老嬷嬷带了下去。

风寄灵回过神儿来，见眼前那二人已经离开，扭头看向南宫煞。

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调查这件事？”

“上次途径百味斋，听李儒源和葛平说话时，无意间听到的。”

南宫煞拉着她的手，语重心长。

“阿灵，我是你的夫，万事告诉我，哪怕再困难我也能帮你完成。”

风寄灵叹了口气。

“你军中事务就够忙了，这种小事，让他们去做就行。”

“那不一样。”

南宫煞不大高兴。

风寄灵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。

“那个老嬷嬷，王爷是在哪儿找到的。”

如若那老嬷嬷是李儒源和葛平找的，必然会一早就告诉她，又怎么会让她今日才知道。

南宫煞不想骗她，便老老实实交代了。

“当初我怀疑你的身份，便让徐炎和沈青私下去调查，没想到在调查过程中，他们找到了这位老嬷嬷。”

“老嬷嬷也是可怜人，前些年她老伴儿和儿子、儿媳相继离世，悲痛打击下她哭瞎了眼，便离开了侍郎府。”

“如今，与家里唯一一个患病的小孙子相依为命，我派人找大夫给她孙子诊治，这才从她嘴里撬出了这些话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

风寄灵点头。

南宫煞道：

“你不生气吗？”

“为何生气？”

风寄灵反问他。

“我派人调查你。”

“那你对我造成伤害了吗？”

南宫煞忙摇头，抱住她。

“便是伤害我自己，也不可能伤害你。”

风寄灵一笑，点点头道：

“既如此，我又怎么会生气。”

何况，她也调查过他，就算扯平了。

说到这里，南宫煞才算真正放宽心，目光落在她脸上。

“无论你是对侍郎府的怀疑，还是对风夫人的怀疑，当下皆不可大张旗鼓的调查。”

“嗯，我明白。”

风寄灵点点头。

“京中的人我不会动，自有外面的人去调查何府。”

一番话说得不惊不燥，不疾不徐，却再一次表明了她自己对侍郎府那些人的怀疑。

南宫煞知道她做事有自己的主意和人脉，但还是心里暗想着，一会儿回府，给孤影传信，让他动用蛛网暗影的力量，协助她调查。

就在这时，窗外街巷的远处传来一阵悲凉的唢呐声，随即便是哀嚎哭泣声。

风寄灵愕然之余抬眼往窗外看去，只见远处的街角一片白色。

“这是？”

“尚书府今日出殡。”

南宫煞语气淡淡，但眼底却锋利如刀。

风寄灵看着远处那漫天飘舞的纸钱，一束束在空中摇晃的灵幡，有抬着的纸人，纸马，各种摇钱树，金山银山，还有牌坊，门楼，宅院，再往后就是抬着的棺材，大声哭泣毫无感情的送殡人。

“谢尚书和皇后，太子，倒是心狠。”

自己的亲生儿子，自己的亲侄子，自己的亲表弟，说丢弃当真就丢弃，便是连停灵七日这样的规矩也可以不遵循。

南宫煞挑眉冷笑。

“不过是一颗废棋罢了，这种名门望族，有的是庶子来填补嫡子的空缺。”

风寄灵看着那些渐渐走出巷尾的送殡人群，嗤笑了一声。

“便是一颗废棋，竟然还有这么多人为他哭，真是不公平。”

“那谢钟璋尚有人为他哭，可那些被他欺辱致死的女子们，又有谁为她们哭。”

风寄灵说着，眼神冷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