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房大人只认错本王的船一次,把本王当水匪清剿,应该是误会,但三番两次认错,还会是误会吗?”
容澈说着,半蹲下身子。
房建安此时扑在地上,他的随从都被容澈的人,以及公主府卫队和朝廷官兵拦截在外,根本无法靠近。
被锁住喉咙的时间太久,又被容澈护卫踹飞满口是血。
哪怕此时他缓了几分,也依然气喘吁吁,狼狈不堪,发冠早已经歪斜,几缕发丝凌乱地耷拉着,额头上满布脏污和汗水。
容澈缓缓问道:“房大人可否告诉本王,为何要对本王赶尽杀绝?是你恨本王入骨,对本王非杀不可,还是你受了什么人的指使?”
房建安满脸是血滴盯着容澈,眸光阴森却是一点也不出声。
这时,一道年轻的声音问道:“房大人一直都很听公主的吩咐啊,难不成是公主吩咐房大人把殿下当水匪剿?”
“不对不对,公主对殿下十分疼爱,与殿下姑侄情深,怎会要殿下的命?”
“那就是房大人自作主张了!可他这么自作主张有什么好处?房大人不会是受了别人的指使吧?”
几句话清清淡淡,像是随意的猜测评论,可是却说出了众人不敢出口的话。
大家目光来回转动,最后落到了一个年轻的素衣公子身上。
有人认出他的身份:“是百花庄的游少庄主。”
“正是在下!”
游珩从人堆里挤出来,凑到容澈身边瞅着房建安,啧啧出声,“我是会看相的,这个人这张脸,一看就尖嘴猴腮小人相。”
“睿王殿下眼光不太好,居然选这种人做自己下属,你看现在背后被放了冷箭,差点沉江做水鬼啊!”
容澈听而不闻,站起身来走到秋和身边,“秋和总管……”
他飞快地与秋和低语一二。
秋和忽然脸色陡变,难以置信地看着容澈俊逸的脸,那双浑浊的眸子里泛着无法忽视的激动。
容澈说道:“我也觉得,房建安的狼子野心是我自己看走眼,姑母自小就疼我爱我,怎会派人伤害我。”
秋和盯着容澈,额头上都沁出了一层细汗,似乎在艰难纠结着什么。
良久良久之后,秋和一字字说道:“不错!”
“公主因为月簪中毒,月簪这一年多只有房建安一个公主府外人过手过,公主出事之后也是他提醒杂家查看公主吃喝饮食!”
“这才查到崔玉身上,他真的很可疑。”
“而且他还带人围杀睿王,公主绝对不可能下这种命令!”
“一定是他背后还有别人指使,来挑拨睿王殿下和公主的姑侄关系,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!”
秋和朝着容澈行礼:“先前杂家被他蒙蔽,竟然误会了睿王殿下,请睿王殿下原谅杂家莽撞——”
“杂家只是因为公主骤然离世,悲愤交加这才被人钻了空子!”
容澈扶起秋和,“本王很能理解你的心情,姑母出事,本王也悲痛欲绝,越是如此,就越不能让真正的贼人逍遥法外。”
“不错!”
秋和面向房建安,“这个人务必要严刑拷打,仔细审问!”
容澈应下,抬手示意,便有人上前将房建安拿下。
秋和立即下令护卫将随房建安一起前来的随从全部扣留,连着房建安在城中落脚之处,城外留守的守卫都不曾放过。
灵堂之内重新整理过,荣阳公主的棺母盖好,由容澈主持发丧之事。
荣阳公主没有子嗣,容澈便是她直系亲属,理当亲自主理丧事。
沈凝既是容澈的妻子,自然也一直陪同在侧。
只是她面上伴着容澈主持丧事,心里却在梳理着今日发生的一切。
容澈出现之后,先据理力争对辨秋和,谋逆之事秋和不敢说,便是落了下风,再让卫文清点出荣阳公主所中之毒。
但房建安的话也不错,未免太巧了些。
荣阳公主死的很巧。
容澈带卫文清出现的很巧。
卫文清说出醉梦之毒,说出月簪是毒缘,也是巧的让人不得不多想——
会不会是容澈和卫先生提前安排了这场戏,将一切引导到房建安身上去?
沈凝又想起先前游珩所说,槐仲薇让他接宋怀明到今日公主丧礼来……或许一开始是请宋怀明办这件事?
宋怀明没接到,才找了卫文清。
如此一想,沈凝心底有几分明白了。
宋怀明那个人虽然医术高明,但却是没什么医德的,下毒暗害的事情他也能干,撒谎骗人更不用说了。
但卫先生却是高风亮节,医德极好,绝不会做那种事情。
如果今日什么“醉梦之毒”,“月簪毒缘”都是杜撰出来的话,就怪不得刚才卫先生有些言语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