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秋和话落,他猛一摆手,候在外面的内侍们快速退走,没一会儿便带着两个人来。
两人中一人着公主府仆人衣裳,一人是公主府卫队士兵装扮。
同时跪倒在荣阳公主的棺椁之前。
秋和道:“柳林,你先说!”
“是、是……”仆人装扮的是个年轻人,二十来岁,跪在那里也颤颤巍巍地,开口的声音很低。
只是这大堂之内太过寂静。
即便是他那低的像是蚊子嘤嘤的声音,也传入了所有人耳中。
“小人是崔公子的近侍,从睿王入西陵之后,崔公子便行迹鬼祟,时常独自离开,不让小人跟着。”
“睿王逃离公主府,就是飞鹰先生被杀害的那一日,崔公子当晚也并不在房中。”
“公主出事那一日,小人看到崔公子藏了一粒药丸,乘人不备放入了公主的茶盏之中——”
他话音落下,众人哗然。
秋和喝道:“请各位大人安静,褚护卫,你说!”
“是!”
那士兵却是冷静几分,声线平稳地说道:“公主身边飞鹰先生出事之后,小人奉命暗中彻查,便追查到了柳林。”
“也就是崔公子身边的近身仆人,顺着他口述的线索查下去,发现崔公子一直与京城睿王府传递信息。”
“他入公主府时的身份背景都是捏造的,他原不是西陵人,是被睿王殿下派到西陵来监视公主。”
“诸位都听到了。”
秋和的声音悲愤而冰冷,“诸位应当都知道,年前公主府上原本为睿王殿下准备了一场婚礼,整个府宅披红挂彩,喜帖甚至都发了出去!”
“那是公主为睿王选定了德才兼备的侧妃徐氏,徐氏还是睿王母族徐家支脉的大小姐。”
“那位徐小姐在鄚州有口皆碑,可怜公主一门心思为了睿王着想,那睿王——却不知沈凝到底给睿王下了什么迷魂汤!”
“他竟表面答应公主成婚纳妃,背地里伙同崔玉杀害公主的护卫飞鹰先生,逃离公主府。”
“还在西陵各处制造事端……更是指派崔玉毒杀公主!”
“如此恶行实乃不忠不孝!今日就乘诸位大人在场、朝廷特使在场,杂家将此事公之于众!”
“请诸位大人、请朝廷特使一起见证,杂家会亲自上京到陛下面前告御状,定要还公主一个公道,让杀人凶手付出代价!”
一番话说完,人证物证俱在,听起来更是合情合理。
崔玉对公主下了手,而崔玉是容澈的人。
容澈对沈凝……
的确像是被下了什么迷魂药。
沈凝移情别恋三年,还对旁人投怀送抱,将容澈害得半死不活,做尽各种丑恶之事。
可是沈凝忽然回了头,容澈便又与她亲亲爱爱在一起了。
不是为了女人昏了头是什么。
但郑崇自小与容澈相识,知道他的品性,容澈怎会毒杀公主?
哪怕现在事实俱在,他也上前为容澈辩驳:“两个人证都是你公主府上的人,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受人指使攀诬睿王?这不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——”
“郑大人!”
秋和转向郑崇,一步一步走近他面前,语气阴冷地缓缓发问:“你到底是朝廷派来为公主办丧的特使,还是睿王派来的特使!”
“我自然是朝廷所派——”
“那便请你主持好丧事就好,其余的事情与你无关!”
秋和虽是个内侍,却是言词铿锵,字字掷地有声。
郑崇竟被他气势所迫,一时哑口。
秋和又愤慨地说道:“公主殿下为他在这封地劳心劳力多年,他不知感恩也就罢了,还为了一个女人昏了头!”
“世上竟有这等忘恩负义的愚蠢之辈,竟然还是先皇血脉,当真可笑至极!”
房建安站在一旁,低唤了一声“秋总管”,似乎有意阻拦他出口不敬,但又神色沉痛地叹息了一声,到底是没吭声。
有官员低声说道:“公主这些年为了这西陵之地可谓是鞠躬尽瘁啊。”
“就是,这西陵的百姓都在称颂公主的恩德,对待下官们也都体恤包容,现在竟然被睿王……”
“睿王殿下怎么可以这样?”
“我愿随秋和公公前去京城,一起陈情,为公主讨一个公道!”
“我也愿意——”
一时之间,竟有不少官员接连许愿,所有人情绪激愤。
要不是碍于容澈的身份,恐怕咒骂声讨的声音便要响遍这大堂了。
房建安眉心紧拧,既不附和,却也不曾制止。
郑崇试着开口想要呼唤大家不要听信一面之词,可是这般激愤的场面,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其他人盖住,根本无人听到。
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