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璇浑身僵住,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婢女,“你再说一遍!”
小婢女身子抖了抖。
明明沈璇的声音很轻,可她就是感觉到了其中阴冷气息,不敢出声。
“为什么会这样?明明他们都彻底分开了,为什么又依依难舍起来?为什么——”沈璇大受打击,下意识地挺直腰杆。
却不料拉扯到了伤处,痛呼一声跌倒在柯氏的身上,疼的沁出泪珠来。
“娘、娘,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啊,为什么睿王殿下不是来和沈凝算账的,怎么回事?”
“璇儿?璇儿你怎么样,别激动,别再动了,小心你的腰!”柯氏抱住沈璇,朝外大喝道:“快来人、去请大夫过来,快点!”
……
漪澜院这边请大夫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沈凝耳中。
沈凝有心事,只“嗯”了一声也懒得理会,坐到了靠窗的四方榻上,随意拉了本书来翻。
容澈走的时候把齐耕和齐耘留下了,方便给二人传话。
榻上小方桌上摆着一盏八瓣莲花形状灯台,火苗轻轻跳跃着,沈凝哗啦哗啦一页页翻着书,心思却根本不在书本上。
引灵、定灵、固灵……
这些词汇都超出了如今沈凝的认知范畴。
她原只是身份比寻常人高贵,但说到底也是个普通姑娘,却不知为何要遭遇这些事情,生出这许多的枝节来。
她的身体为什么有人来抢?
沈凝的心情逐渐糟糕,啪一声将书本拍合。
这一晚上心烦意乱,难以入眠,难以静心。
……
容澈踏着夜色而归。
睿王府内灯笼摇曳,昏黄的光影打在容澈面无表情的脸上,平添几分阴沉与愁绪。
崔彦军跟在容澈身后屏住自己的呼吸,尽量降低存在感。
深怕容澈忽然发起火来,自己遭了池鱼之殃。
这可不是他过度小心。
以前的容澈的确是温润雅淡,是个不会迁怒下人的主子。
但经过这三年沈凝的“折磨”,容澈的性子变得阴晴不定,忽冷忽热,让伺候的人也不得不谨慎小心。
“殿下回来了!”
槐伯挪着胖胖的身子,快步从正厅走出来,满脸堆笑地看着容澈。
容澈停住脚步:“都已经这么晚了,槐伯也快些回去休息吧。”
容澈那神情,就像是在脸上写了几个大字:心情不好,不要与我说废话,没时间应付。
槐伯自然是看懂了。
如果是旁的时候,他肯定半个字废话都不说,笑眯眯地回去睡觉,可是今日不行。
“殿下,十一皇子让人传了话来。”槐伯压低声音说道:“说是在玉宁楼等您,请您务必去见一面。”
“不去。”
容澈心中烦忧,想都没想便拒绝,转身上了游廊。
“殿下……”槐伯跟上去,将一块玉牌递过去,“来人留下了这个。”
容澈随意看了一眼,脚步顿住,眼眸也眯了起来。
凤凰辉纹。
约见他的不是十一皇子,而是皇后?
还是约在宫外见面。
容澈只沉默了一瞬,就果断转身往外去。
玉宁楼距离睿王府并不算远,一刻钟过一点便到了。
此时已经过了晚饭时辰,楼内大堂只有三两个喝酒的客人。
容澈吩咐马车停在了后巷,从后堂进了玉宁楼之后,直接顺着专门的楼梯上了三楼特等席。
玉宁楼的大掌柜守在特等席门前,瞧见容澈赶紧俯身行礼:“贵客在里面。”
“去忙吧,这里不必管。”
容澈丢下一句,便推门而入。
特等席内雕花装饰十分雅致,淡青色的帐幔轻垂,还有上等名贵绿植点缀,即便是在这冬日里,也开着零星小花,透出几分盎然生机。
黄花梨木的四方榻上,端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人,正是裴皇后。
梁嬷嬷陪在裴皇后身边,瞧见容澈便微笑着屈身行礼:“殿下总算到了,皇后娘娘等了您一个多时辰。”
“参见皇后。”
容澈上前,双手一合行了礼,淡声道:“送凝凝回府之后多留了片刻,我也是刚回府,看到娘娘的玉牌便立即赶来了。”
“凝凝、凝凝,叫的好是亲热,放她血的时候是不是眼也不眨?”裴皇后冷笑一声,问道:“你放了她几次血?”
“两次。”容澈实话实说后,沉默了一瞬,又说:“她流一滴血我都会心疼良久,放血之事非我所愿。”
裴皇后微微抿了唇。
容澈对沈凝的偏爱,她这么多年自然都看在眼中,心知肚明。
再加上今日凤仪宫中说起放血的时候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