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晚的刺客从巽风殿逃走后躲过了明岗暗哨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消息在宫门传开后人人自危,唯恐祸及自身。
角宫的杜鹃枝叶上残雪未消,上官浅带着一众侍女在院子里侍弄花草,薄霜上多了些来去的脚印。
“他终于动手了。”宫尚角抿了口杯中的冷酒,空气中熏香的味道清淡些许,凉风在廊下流转。
“什么意思?你们又瞒我何事了?”宫远徵修长的指尖落在膝上,侧身看向我。
“没瞒你,第三域试炼期间有人给上官浅递了封密信。”
“对方将无量流火图纸的位置透露给了她,这也是她进入宫门时无锋派给她的任务。”
宫远徵蹙眉,“无锋怎么会知道宫门有无量流火?再说上官浅可信吗?”
我见宫尚角未语接话道,“之前夜闯羽宫时云为衫会用清风问叶手,她是无锋之人,那说明无锋中很可能有风家人,知道无量流火的存在也合理。”
“可只有通过三狱试炼的人才会知道花宫刀冢的秘密,那此人只能是宫子羽和……”
宫远徵余光瞥向我,没有说下去。
“除了宫子羽和李云祉,还有一人。”
“谁?”
宫尚角眸光一沉,“宫唤羽。”
递密信之人想通过上官浅将无锋引入宫门,所做的第一步是刺杀我,一旦得手接下来矛头便会转向宫尚角。
毕竟我和宫尚角是无锋攻破宫门的最大阻碍,回医馆的路上宫远徵一直忧心忡忡。
医馆药炉正沸,我坐在软榻上温酒,宫远徵走过来合上窗户,风雪隔绝。
“哥哥,真的就这么相信了上官浅吗?”他垂下头,满腹心事。
方才在角宫他提及此事,宫尚角没有作答。
我将暖酒倒入杯盏,放到他面前,“你在花宫闯关试炼时尚角哥哥曾问过我,是否有延时发作的毒药?”
宫远徵抬眸,心下了然,若想控制上官浅为宫门做事,最直接的法子便是用毒。
斡旋江湖多年的宫尚角又怎会轻易相信无锋之人呢。
可倘若如上官浅所说,她要找点竹报仇,与宫门同进退确实不失为良策。
说到底各取所需,相互利用而已。
我想起那晚莫山先生的话,岔开话头道,“你知道现在我的血有奇效吗?”
宫远徵点了点头,“但你身子尚未完全恢复,不可擅自取血救人。”
“不止这个……”
那日送宫远徵去参加第三狱试炼后我去了趟月宫,月长老去为我煎药,我在他桌案上打开的古籍中发现了另一事。
“体内植入乌钵罗花的人,其血可助乌钵罗花长势大好,这你知道吗?”
宫远徵眨了眨,垂眸饮了口酒,明显心虚,“不……不知。”
“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的血同样可以滋养出云重莲?”
“不可以!”
他都不知道此事,又怎么会断定不可以呢?
“看来是真的,你果然知道,月长老也知道!”
宫远徵拧眉,咬牙警告道,“你身子尚未痊愈,不可妄为,听到没有?”
“我不是想着尽快了结你那姻亲吗?”
我连忙给自己找了个“借口”。
言罢,侍卫便进来通传,“借口”来医馆了。
“宫絮羽,她来做什么?”
侍卫小心翼翼地瞄一眼宫远徵微怒的神情,“絮羽小姐说为公子做了甜汤,特意给您送来。”
闻言我挑了挑眉,拿过宫远徵面前的酒盏,“甜汤定比我温的酒好喝些。”
“你等等……”宫远徵握住我的手腕,拿回酒盏,还未开口,晚樱走了进来。
“二小姐,李公子说您之前相商的要事,他已想好,要与您在巽风殿见一面。”
“什么要事?”宫远徵脸色愈发阴沉,“让他来医馆说。”
我站起身理了理裙摆,“走吧。”
“什么就走了?”宫远徵阻拦我的手落空,我故意回身气恼他,“多喝甜汤,少喝酒。”
宫子羽完成三狱试炼之后,云为衫深知宫门不会允许无锋杀手做执刃夫人,而且月长老也不希望她步云雀的后尘,劝她离开宫门。
她从暗道逃跑,被宫远徵抓了个正着,就在花长老要处死云为衫时宫子羽及时赶到将她救下。
云为衫称她最开始想要的本就是自由,仍然坚持离开了。
宫子羽以执刃大人的身份不允许任何人追杀云为衫,此事在宫门引起轩然大波。
长老院议事厅外风雨如磐,堂上气氛些许凝重。
“能够躲过暗岗暗哨、毒针毒箭,全身而退,此人必定对宫门的警戒路线和暗哨布局十分熟悉。”
花长老和雪长老颇为忧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