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尚角只觉事态难以控制,他对宫远徵和我接下来的要走的路忧心忡忡,却又难以阻止。
数日后午时下了一场晴空雪,我站在牢房的窗口下,片片雪花落入掌心,转瞬即逝,这一幕似曾相识。
晚樱的抽泣声从门口传来,“二小姐,咱们走吧。”
今日宫絮羽将以随侍身份搬入徵宫,不同的是只剩一月有余,她将真正成为宫远徵名正言顺的新娘。
我明白宫远徵的心意,但还是难以平复心口的酸胀,月长老说的没错,情字会让人迷失双眼,苦不堪言。
我坚持要亲自去徵宫取回自己在偏殿的物什,可行至大门外却全然没有迈上台阶的勇气,我并不知道宫远徵与宫絮羽之间的利益交换,面对之前的凌西芷,我尚且有底气说一句“整个宫门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宫远徵”,因为我知道凌西芷进入徵宫名不正言不顺。
可对宫远徵一腔爱意的宫絮羽,我不知自己该拿什么面对她,我垂眸看着自己缓缓收回的步子,眼酸难耐,只想毫无顾忌地大哭一场。
“风长老。”冰冷的语气似乎能渗出丝丝寒气,宫远徵不知从何处归来,站在几步之外。
我缓缓回眸,连抬头看向他的勇气都没有了。
两人相对无言,片刻宫远徵忽而对我行礼,疏离又客气地说道,“你留在徵宫的物什,我已打发侍女送至后山风宫。”
“多谢徵公子。”
我垂眸盯着他慢慢走近的脚步,风雪在我们之间止了,“你重回宫门时我一度以为自己有了赎罪的机会,却没想到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。”
只一句话便刺红了我的双眸,我咬着几乎毫无血色的下唇,倔强地不肯落下泪来。
宫远徵知道现在宫门上下有无数双眼睛,正盯紧他们的一举一动,宫絮羽虽出身宫门旁系,但自幼深受父母宠爱,而我孤身一人,无人为我撑腰,他不愿再让任何一分流言蜚语沾身于我。
我抬手解下腕间的花绳递到他面前,宫远徵勾了勾唇,面色一瞬惨白,“弃了吧,无用之物而已。”
话落转身迈上台阶,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后,徵宫大门合上的瞬间,宫远徵的眼眶霎时红了一圈,骨节分明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,我身处地牢的这些日子,他也消瘦了颇多,单薄的双肩微微颤抖,泪水顺着下颏不住下落,整个人破碎又凄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