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着这话,明若娴面上从容的神色明显一僵,右手做样地挽着发髻,朝向唐姝一言:“既然大人来了,我便也不多做逗留了。”
从亭台凳上坐了起来,稍稍捯饬了下自己的衣袖,笑着。
唐姝方才还想开的口在这也被抵了回去,站起,随着明若娴一同往大院里去了。
两名丫鬟早就在大门处候着,前方站着的正是刚下早朝的赵诠。
他早是卸了官服,换上一身鸦青色的束袍。束袍的袖口处绣着金边朱雀,衬着他一身直挺潇洒,单调但也尽显雅观。
唐姝瞧着赵诠的目光先是落在一旁的大夫人身上,看不出有什么别样的情绪,也是猜不透他此行所来为何。
便是恭敬地行了一礼,叫了声“大人”。
赵诠这才将自己的目光移向唐姝,她依旧是一身清雅模样,眉目间尽是淡脱出尘。
这也不禁让赵诠疑惑了半分,难道明若娴此次来访,当真是一点事都没有?
他上前几步走到明若娴前头,问她此时是否要回府了。
明若娴则是点点头应着,一只手自然挽上了赵诠的左臂,看着他的眼神里说不清含着哪几种情。
温柔又带着几分娇赧,说着:“若娴还想着大人怎么无故来了这儿呢,莫不是专程来接若娴回家的?”
赵诠倒也不是第一次应付,拍了拍她的手臂,道了声:“那便走吧。”
出府前,他还往后睨了一眼。只见一个蓝色的身影屈身而下,“大人慢走”。
唐姝对于眼前二人的你侬我侬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,只是她看得出来,那明夫人着实有情,而赵大人却又情义不及罢了。
成婚三年却未得一子……
若非体有疾,便是心不在罢了。
唐姝挑了挑眉头,望向不远处的大门外,刚好可见赵诠扶着明若娴上了马,而自己则是走在前头牵着马,步子不急不缓的。
这幅画面,教谁看了不感慨夫妻恩爱呢。
“夫人?”
菁儿在一旁小声唤着,直到唐姝有些神怔地回过头,她才舒了口气道:“奴婢还以为夫人怎么了呢。”
“怎么了?”
“见着大人和大夫人如此,您的心里该也是不好受的吧……”
菁儿定定看着唐姝,却只见她方才还面无神色的脸不知怎的浮上一个笑来。
此后便再无话语。
回到了大赵府,明若娴便是先招呼碧兰安排午饭。陪同赵诠去书房的半路,却听他先开口。
“方才你们聊了些什么?”
明若娴一怔,顺着停了步子,目光放在他的脸上。
赵诠的眼眸深邃,平日里从不见愠怒,现而也是如此。听不出嗔怪还是好奇,仿佛只是随心一问。
既如此,明若娴倒也是放了心。
答道:“妾只是心里念着妹妹,想着自从她过门后也从未见着,今日便抓了机会。本以为妹妹会嫌那地儿太过偏静,便想让她搬到这大府上住,却没想,妹妹竟还挺喜欢的。”
明若娴有着一双人畜无害的杏眼,单单被望着,就好似会忘却一切,只信了她。
而赵诠便也没说什么,只是点点头,淡淡应了句:“你喜欢便好了。”
随后他便进了书房。明若娴望着他那熟悉的背影,心底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般,泛起层层酸楚。
她扯了扯嘴角,脸上虽还保持着一贯的笑意,但那双柔善的杏眼早不知在何时,已淡退了些许光华,融进蒲月里不为人知的寒意。
……
李稚自将唐姝送去了赵府后,便离京去往了自己的封地郸庾。
那日早朝的言论很快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。
书房内,只余下他与一名亲信鸣雁。
鸣雁拱手,终于打碎了书房内沉闷的氛围,道:“侯王不必忧心,赵诠此举早在我们的预料之内。想必朝中赞同提议的人也未必是与其同伍的,毕竟赵诠话中的威胁种种,很难否决……”
话毕,鸣雁抬头看向檀木桌前坐着的李稚。
他的面前正摆着这几日郸庾知府何大人呈上的几封奏疏,得到赵诠的消息后,他已是沉思了许久。
只是看他的眉头不紧不蹙,丝毫没有担心,仿佛在盘算新的一盘棋。
良久,他推开奏疏,拿出一张信纸,在上面落下了几行字。
将信封交给了鸣雁,并交代道:“本王要你将此信亲手交至七巧的手上,不得有任何过失。”
“是!”
随后,又听他说:
“赵诠此去北樾一事,定非只夺取功绩如此简单。本王要时刻知道他的动作,只希望赵家在皇兄尚在世时不要违背约定才是。”
李稚交叉着手指,一遍遍摩挲着指腹。他的语气极其沉稳,仿佛即使这下达的命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