寺庙后是片深林,说是林,不如说是一棵棵梧桐树种成的森海罢了。
清风筹落,草木清香,肺润清泽。到处是枝叶葱翠,遮天森然,幽径边生的好看的株花,彰显着主人的用心。
虽寒雾蒙蒙,但却尽显绿意盎然。
崔柳紧紧跟在风无疾身后,随着她的脚步一点点踏入深处。
眼见路途愈来愈深,崔柳蹙着眉,压低了声音道:“风堂主,你真的认得路吗?再走到了‘莲心真仙’的禅房,又该当如何?”
前方的身影连停都未曾停过,带笑意的声音却传入崔柳耳中:“那,柳大人别跟了?”她竟是一点儿都不压着声音。
崔柳闭了闭眼,咬紧牙关还是迈出步子。
似是察觉到身后人的紧张,风无疾负着手,轻笑间又道:“放轻松柳大人。我早上来的时候,把这里的路摸的差不多有些熟悉了,那位莲仙的禅房在后边,离尸体远着呢。”
“不过说来奇怪,这善安寺也没有守人,真就那一位住,才使得我入的这般轻松。”
“呵。”崔柳冷笑一声,“风堂主说的越多,可就越加深了自己的嫌疑了。”
“是吗?”风无疾耸耸肩,似乎并不在意,声调慵懒,“可柳大人没证据啊——”
崔柳正欲说些什么,就见风无疾的步子停住了。旋即,她的声音传来,“到了。”
闻言,崔柳绕开她,向前望去。
只见,小路上洒着一大摊鲜红的血迹——是从一旁的草丛中延伸出来的。
崔柳瞳孔微颤,没有犹豫的伸手拨开了草丛。
但随即,便是扑鼻而来的腥臭,和映入眼帘的血红!
崔柳下意识后退几步,差点跌倒,幸好被风无疾扶住了胳膊,才没掉入身后的溪流。
反应过来后,崔柳甩开了风无疾的手,与她保持了距离。风无疾扬起眉梢,向后退了一步,什么也没说。
崔柳深吸了一口气,平复心情后,这才将手探向袖中,从袖中拿出一个晶莹的瓶子。
风无疾看到了,里面装的是些透明的水。
只见,崔柳手一挥,猛地将瓶中药水洒向丛叶。
而下一刻,树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被腐蚀殆尽!不过须臾,那一片的草丛便消失不见,缓缓将其中的尸体袒露了出来。
风无疾斜靠在古树旁,环着臂。见此只觉得有趣,便道:“柳大人,这是什么东西?”
崔柳瞥了眼她,说:“噬植水,我最近才调试出来的。只能腐蚀植物,对人没有伤害。”
风无疾点点头,没再问下去。崔柳也没再多说,她上前几步,蹲下身观察起了那具尸体。
尸体被毁了容颜,狰狞无比,但依稀能辨出性别,是个男子,也确实是赵容没错。他右手的食指被齐根而斩,也和后院的那个手指对上了。
但,唯一奇怪的就是尸体身上的锦袍已然破烂不堪,而露出的身上、手臂上却布满抓痕,全身无一完好之处。
“见鬼…”忍着反胃的恶心感,崔柳反复观察后,低低暗骂一声,“尸体上为什么会有抓痕?人的抓痕?”
她破案数百次,见过刀伤剑伤,但也从未见过这般奇怪的伤痕。
那是一道道尖锐的抓痕,每处四道,力度之大,生生将死者身上的肉都剜了出来,使其身上鲜血淋漓,处处见森森白骨。
“这绝对不可能是人的指甲抓出来痕迹,即便凶手是女子也不可能…”
听到她的声音,风无疾也靠近尸体,掀起衣摆,半蹲至尸体身旁。——倒是一点儿都不怕尸体这狰狞的模样。
“风堂主?”崔柳见她过来,秀眉微蹙,“你来做什么?你能看出这是什么抓痕?”
风无疾卷起袖子,说:“不试试怎么知道看的出来不出来?”
她边抬起尸体的手臂看,边调侃道:“柳大人现在倒是不怕惊扰莲仙了?”
“你……”被她一提醒,崔柳才想起来这回事,声音陡然降低。
“好了,看这儿。”风无疾指尖微点在尸体的手背上,“这手指被齐根而斩,力道用了的狠,能看出凶手功力算得上是个中上等。”
“而这凶器…应当是匕首。凶手用右手握匕首,砍掉了死者的手指。”
“哦,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砍。但看这切痕…凶手貌似对用刀很不熟练,一刀还没砍断,还砍了两回。”风无疾漫不经心道。
“风堂主。”崔柳见她观察的这般细致,眸光微闪,微微移动身子,挡住风无疾的视线。“说重点,你看的出来这死者身上的伤是什么伤吗。”
“不用看了。”风无疾拍拍手,站起身来。
“为什么?”崔柳问。
风无疾垂下眼,看向还蹲着的崔柳,说:“柳大人养鹰这么久,没认出来这伤痕是鹰爪抓伤的痕迹吗?”
崔柳面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