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在咫尺,两人面对着面,鼻尖都快碰到一起,她清楚的看到他如琥珀般深邃的眸子墨色翻涌,他微微急促的鼻息轻轻落在她的脸颊。
她眼尾微微上勾,好似含着无尽情思,将红唇缓缓靠近,即将触碰一刻,萧珩却将她轻轻推开,往后退了一步。
谢婉意有些意料之外。
只见萧珩耳根发红,眼神闪烁躲开她投来的目光,身体退到案几旁。
他清了清嗓子,然后低声道:
“外面凉,你穿着单薄,今日就宿在这里,我出去跟段金挤挤…”
这是?害羞了?
杀伐果决的盖世晟王竟有这样的一面。
谢婉意咬了咬牙,在他正要抬脚往外走瞬间,一步拦在他面前。
萧珩无处可逃的看向她。
“芷柔想做阿珩的女人。”
只见少女双目含情,纤纤玉手缓缓将身上的单衣解开,白色薄纱从她凝脂般的肌肤上缓缓滑落。
萧珩却在她玉体将露瞬间,一手挽住她身上的衣衫,轻轻将滑落的衣领提上玉颈。
谢婉意抬头,发现萧珩目光清明看着她。
“是因为我长得像他吗?”
他声音有些沙哑,失落地神情中还掺杂着一丝期待。
谢婉意知道他说是程元修。
上一世她确实一心只有程元修,甚至不惜为他放弃太子妃,为他不顾家族兴衰,她爱的癫狂!
但她究竟爱他什么呢?
无非是初见那一刻,那双深棕色的眼睛激起了她记忆中走不出的童年梦境,那份深埋心底的思念被一触即发,从而一发不可收拾。
当年,她躲进货船从苏州逃回京都后,便想立刻带人回邙山救他。
可那秦氏偏说此事不能声张,未出阁的女子声誉最是宝贵,况且世人皆知谢婉意天生凤命,走丢之事谢家都一直隐瞒着,若是被外人知道她被人拐走流落市井,不仅她一人名誉不保,怕是整个谢家都会因此受到牵连。
因此,谢家不愿在此事上出面,更是将她关进房中不让其出府半步。
小谢婉意足足哀求了大半月,母亲才同意让她乔装进商队之中,回了一趟苏州。
但她还是去晚了一步,前夜一场莫名大火将破庙烧成灰烬。
官府通告说,人贩子和被拐的孩子们无一逃脱,她亲眼看到了满地烧焦的尸体,甚至无法辨认出他。
那一刻起,她夜夜在梦中看到那双棕褐色的眼睛,清澈无瑕的看着她,然后渐渐消失在熊熊烈火之中,无数次的半夜惊醒。
她的人生从此刻陷入了无尽黑暗。
直到看到程元修的那一刻,那双有三分相似的深棕色眼睛,让谢婉意仿佛重新看到了光。
她执拗的认定程元修就是他,执拗的一定要嫁给程元修,执拗地毁掉了自己的一生。
含恨而终那一刻,才幡然醒悟,浮光背后终究还是一片黑暗。
那个曾和她依偎在黑夜囚室的褐眼男孩已经死在了破庙的那场大火。
所以对程元修,她一开始便是没有情意的。
不过是个替身罢了,跟如今的自己别无一二。
谢婉意睁大眼睛看着萧珩,郑重其事地开口道。
“芷柔对那程公子不过是年少懵懂,如今他已成亲,芷柔自然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瓜葛。现在我满眼满心的都只有阿珩一人,接下来的每一天,芷柔都只想与阿珩一起度过。”
她说得真挚,连她自己也难辨真假。
萧珩黯然的目光重新清澈明亮起来,他双手轻轻放在谢婉意的肩膀,弯下身子,将脸离得她更近了些,开口道:
“如果我告诉你,程元修并没有…”
话未说完,便被帐外的陈石七粗犷洪亮的声音打断。
“军情紧急,你拦着我干嘛!…什么不方便!我们殿下何时有不方便我老陈看的了?…快让我进去!”
萧珩眉头一皱,迅速脱下自己身上的鹤氅,披在谢婉意身上,将她从头到脚遮了个严严实实。
“殿下!”
陈石七已经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,看到帐中二人,一时有点愣神。
“这个时辰,王姑娘为何在此?”
陈石七上下打量了一番谢婉意,脸一黑道:
“你是不是又来勾引我们殿下,我们殿下心怀天下,是大殷第一英雄少年,多少女子趋之若鹜,都不会正眼瞧上一眼,凭你自以为有几分姿色便想高攀?”
“住口!”
“是我痴情于她!”
不顾陈石七吃惊的神情,萧珩旁若无人看向谢婉意,柔声说道。
“她一笑,我便见万物复苏,她一哭,我只觉万花皆枯。想许她一人以偏爱,尽余生之慷慨。又恐我心向水,卿心,向山。”
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