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刘豹贴心的将于夫罗扶上自己的战马。
牵着马缓缓向北走。
这一路,他走得很慢,却很坚定。
一族和一人来说,哪边比较重要不用于夫罗说刘豹也清楚。
可是清楚是一回事,真正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。
或许那种为了种族延续牺牲自己的人确实存在,比如于夫罗。但是很可惜,他刘豹不是。
毋庸置疑,他是匈奴的罪人,与其牺牲一条性命来乞求族人的原谅,倒不如将记恨自己的人全部杀光。
想骂自己的人都被杀光了,自然也就没有人骂了。
只要自己能好好活着,刘豹又哪里管得着别人的死活!
“子谦,那匈奴人怎么放缓速度了,要不要我去提醒他一下?”
“不必,如果我没猜错,我们应该是快要到地方了。”
“我现在倒是在想,茫茫雪地之中,我们该如何回军。”吕布吐出一口热气,话语中的担忧并不能掩盖住他眉间的喜色。
那可是狼居胥山啊!
近在眼前的狼居胥山。
多少热血男儿梦寐以求的封狼居胥,就摆在眼前!
哪怕他只是作为张武的副将踏足这里,可这旷古烁今的功绩,必定会被世人铭记。
到了现在,吕布反而觉得有些梦幻。
从一个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到一个民族的英雄需要经历怎样的步骤,很简单,跟着对的人。
到了此刻,即便是身死,吕布也认了。
他甚至根本不用去担心他的家人,以他所创功绩,天底下多的是仁人志士愿意去扶照英雄的遗孀。
张武敏锐的发现了吕布的变化,笑着泼冷水道:“你可别这么早做美梦,想想草原上那些还未干涸的血,想想那些嗷嗷待哺的婴孩,我猜等我们回到许昌之后,多得是酸儒跳出来戳我们的脊梁骨,是刽子手还是民族英雄,现在还未见分晓。”
吕布登时不乐意了:“放屁!留着那些狼崽子,莫非是要等着他们长大了继续南下屠杀汉人不成?”
“哈哈哈哈,谁管你这些。对手无寸铁之人举起屠刀,多得是人借此来抹黑你,不信的你回去自己看看。”张武可不相信有些酸儒会为他歌功颂德,圣母表什么的可不只是后世才有。
后世就连五胡乱华都有人敢说是民族大融合,现在说他们刽子手的恐怕是大有人在。
“你还笑得出来?我们明明打着北方的豺狼,回去还要受这些窝囊气不成!”
张武指指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大笑道:“我怎么瞧你也不像是能受气的主啊,谁给你窝囊气受,你那手中的武器是做什么用的?杀鸡吗?”
吕布这才又换上了一副喜滋滋的表情。
张武的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。他不过是个副将,口诛笔伐也是这张蛮子首当其冲。
吕布还真就没见过谁能给这货气受,他都不担心,自己在这瞎操什么心。
大军向北再行五日。
越过一个矮山,视野瞬间开阔起来,远处,苍茫的狼居胥山依旧挺拔。
开阔的山脚下,是匈奴人繁华的王庭。
只有对匈奴有贡献的,才有资格住在这里。
血脉最高贵的贵族。
族内最强壮的孩子。
以及传宗接代的工具——女人。
年过五旬的老迈汉子,会被自动驱逐出这里,任其自生自灭。
繁华的族地内,炊烟随处可见,王庭周围,密密麻麻的羊马被高大的栅栏眷养住。
匈奴或许落魄了,但那也要分和谁比,随着鲜卑、乌丸的崛起,他们只是失去了对草原的绝对统治力,但是对于那些小部族来说,他们依旧是草原的巨无霸。
飞熊停止进军,停在了矮山上。
到了这里,刘豹也没有心情去装什么父慈子孝了。
一手攥住绳子的一头,将坐在马上的于夫罗掀落马下。
腰间弯刀已然出鞘,对着部下嘶吼道:“杀光他们,我们就可以去汉地享福了!想想那里的美酒,想想那里的女人!”
千余壮士同时拔刀,不甘者有之,兴奋者有之,愧疚落泪者亦有之。
正如刘豹所言,开弓没有回头箭。
走到这一步,不论带着怎样的情绪走下去,他们都已经难以回头了。
“杀!!!”
轰隆隆隆!~
于夫罗被战马肆意的拖拽,痛苦的大喊大叫,可声音瞬间便被马蹄声埋没。
堂堂一代匈奴大单于,最后竟然被亲儿子生生拽死,倒是令人唏嘘不已。
宁静安详的匈奴王庭中,很快有人发现了远方冲来的族人。
他们互相奔走通告,兴高采烈的准备迎接自己的英雄。
可他们做梦都没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