芸贵妃自是没看到,华阳低下头时,眸中神色分毫未变。
冷漠。
如出一辙的冷漠。
“华阳,谢知晏并非寻常男子,你心中要有计较。”
“儿臣明白。”
华阳软软的应了声。
母妃说的,她自然都是知道的,谢知晏能在这样的年纪成为北府卫的指挥使,又怎么会是寻常的男子呢,便是因为这样,所以她才会选了他。
裴望慈那个废物,什么都做不好,她本以为能在裴府上待几年的光景,而后等到大局定下,便将他给踹了,却没想到……云锦竟会回来,这个本该死的人,凭什么回来呢。
华阳自是不知道,她想得到的人,与她口中那该死的人,此刻正处于一室。
水珠自玉体滑落,于浴桶中激起一圈圈的涟漪。
谢知晏微微偏过头,扯过架子上的衣衫裹在女子身上,抱起已在浴桶中不知不觉的睡熟了的她,迈步越过了屏风,小心将她抱到了床上,盖上薄被。
八成是真的累坏了,平日里那么敏锐的人儿,这会儿也只是在床上动了动,便又睡得熟了,小脸儿红扑扑的。
“还真是没法让人放心。”
男子坐在床边,半曲着腿,语气虽无奈,却分明更多的是宠溺。
也不知谢知晏在这儿坐了多久,苓俏推开门进来时,后面的小窗正阖上。
“将军,将……”
行至床边,苓俏的声音渐渐的湮没在了喉咙中。
看来将军是真的累了,这么快便睡熟了,苓俏看了眼床边,又疑惑了。
将军的鞋子呢?难不成是光着脚就出来了。
苓俏无声地叹了一口气,去到屏风后,果然找到了那双鞋子,又将其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床边。
抬起头时,云锦正一把挥开了压在心口的被子。
苓俏怕她着凉,小心翼翼的捻起被子的一角,刚想盖上。
目之所及,却让她惊得呆滞在了原地。
这这这……
她虽然没那方面的经验,但没吃过猪肉,却见过猪跑。
领口开合处,那一深一浅的痕迹是什么,她……还是能看出来的。
昨夜……啊,她知道了!
想到那个十分英俊的男子,苓俏嘿嘿一笑,谢大人一看就是喜欢将军的。
嘿嘿,可比那个劳什子的姓裴的好一万倍了。
思及此,苓俏赶紧盖好了被子,捂住嘴巴,轻手轻脚的离开了。
云锦再醒来时,天已黑了。
门外传来苓俏和轻儿絮语的声音,不过小半日的功夫,两人已混了个半熟。
“将军还没醒吗,这眼见便要过了晚膳时辰了。”
是轻儿的声音。
苓俏却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。
“没事儿,以前在紫荆关时,将军打完一仗回来,一睡就是一日夜。”
“以前我也像你一样担心,但后来就慢慢地习惯了。”
说着说着,苓俏又叹了一口气,声音也变得低了。
“唉,真怀念以前的时候,以前我们在……”
后面还说了什么,云锦虽听不太清了,但想来,也能猜到八九成的。
苓俏的家乡在紫荆关,自小她就在那儿长大,后来荒年家中揭不开锅要将她给卖了,也是那时候她们才认识了,她在当时的苓俏身上看到了从前那个自己,所以便让她跟在了身边。
没想到,这一跟,竟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,从紫荆关一路到了京城。
从前她们总畅想不打仗了,便轻衣快马,自此肆意潇洒,如今,却陷进了这泥潭里。
抽不开身了。
云锦甩了甩脑袋,伸了个懒腰,掀开被子……
“???”
等等,被子?
她是何时回到床上躺下的,她为何没有这段记忆了?
云锦拍了拍脑袋,想了又想,不经意间看到了床边的鞋子。
难不成她竟有梦游之症了?
想不清楚,云锦索性不纠结了,自打在北漠这么一遭,这身子处处都不大好。
好在现在还活着呢,走一步看一步吧。
待到云锦穿戴好了衣衫出门时,苓俏和轻儿两人也止住了话茬。
“将军,你醒啦!”
苓俏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她身边,左右上下细细的打量着。
“将军可还有哪儿不舒服?”
云锦打了个哈欠,摆了摆手,“有饭吗?”
“有的,奴婢这就去拿。”
轻儿虽不像苓俏那般的活泼,却是个娴静懂事的性格,说着便快步离开了。
“你觉得她如何?”
望着轻儿离开的背影,云锦缓缓问道。
“相处半日下来,她若不是装的,倒是个心思单纯的丫头,可以暂时留在身边。”
“看来你与她相处的还不错?”
云锦转头看向苓俏。
苓俏挠了挠头,笑道:“属下好久没遇到过这么善良不设防的女子了,我问她什么她都说。”
云锦了然点了点头,“看来当真是问出了不少的东西。”
“属下听她夸了好长时间的哥哥,她说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