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楼老鸨都是笑脸迎人，和气生财的。

宁愿将一掷千金的客人棍棒打出去，也要坚持让茵芙出楼赴宴，这背后之人的身份必定不能用金钱来衡量。

李重意心中有数，让周康唤来司明。

“收拾一下，随我进宫一趟。”

凤栖殿。

杨媚卿正望着面前的皇后凤袍金冠沉思发呆。

李重意请安入内，她听到了却懒得搭理，只是淡淡吩咐让人将凤冠撤掉，起身走到暖阁里半倚靠着躺下。

李重意不等她唤平身，便自己起来一路跟随，替贵妃打珠幔子，服侍她躺好后又替她捋好裙据。

“你今日怎的如此殷勤，有空过来服侍本宫？说罢，是不是在外头又惹了什么乱子，指望本宫给你做主撑腰来了？”

李重意见杨媚卿还有功夫挤兑自己，便知道这事情在她看来也不那么严重。

“日前微臣听说西北大旱牵动圣心，想着娘娘与皇上夫妻一体，定是挂念，这两日叫人打探到当地消息之后，便紧赶着进宫来禀报给娘娘知晓。”

说到此事，杨媚卿眉心微蹙，冷哼着道：“原本皇上都已经说服礼部，定在两月后要正式册封本宫为中宫皇后，可巧西北大旱，那些朝臣又借口说什么天降异象是因为本宫德不配位之故，只怕本宫这封后之路，又要被横生枝节了。”

李重意奉上一旁已经凉好的银耳莲子羹，先是嘱咐了一阵让贵妃不要动气伤身，接着便是劝道：

“西北干旱年年有之，那些酸儒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，待微臣下手收拾掉几个出头鸟，余下的人自然便不敢再出来呱噪。”

杨媚卿摆手道：“此事倒也不必你大动干戈，若是本宫有需要，自会找你。”

李重意急忙称是。

杨媚卿又幽幽叹道：“朝臣里头总有几个跳梁小丑，专门爱给本宫作对，本宫从来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，只是皇上这次终究怕还是要叫本宫受委屈了。”

这话李重意就不敢往下接了，他便抓住机会，转而说起了宁王之事。

“据属下探知，近来宁王殿下入宫频繁，每每与皇上彻夜畅谈，甚至留宿宫中，不知娘娘对此有何看法？”

杨媚卿嗤鼻一哼，一脸不屑的道：“君心侧移，便是因他而起了。也是他聪明，抓住了皇上近来身子欠安的时机，他力劝皇上节欲后宫，保养龙体，这才得了几分圣心。”

李重意知道天启帝近来身子虚浮，必定与杨媚卿的手段离不开。

他不去评判贵妃对此事的做法，但天启帝有此应对，开始重用宁王，想必是已经起了疑心。

“既然宁王敢与娘娘作对，那咱们就来个釜底抽薪，让他自食恶果。”

杨媚卿这才露出一丝笑意，睨着李重意道：“你这一张巧嘴，只惯会说教，让你寻了那么久的百官行述，到现在都没拿出来，等你真正将事情办妥了，再来与本宫计较不迟。”

李重意当然是有备而来，却故作思索状。

“娘娘教诲得是，都是微臣思虑不周，未能替娘娘分忧。但微臣方才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，既然宁王劝诫皇上要节欲后宫，但若是他自己留宿宫中之时，与宫女有什么不轨谣言传开，皇上知道后，就算不惩处宁王，想必也不会一如往昔的相信他了。”

杨媚卿仔细想了想，点头笑道：“要不说你是本宫智囊，宁王既然一向自诩为正人君子，那便叫他知道我们这等奸邪小人的厉害。

只是你方才那计策虽好，但于他来说可是不痛不痒，要想成事，需得多加一把火才行。”

李重意明白杨媚卿行事向来毒辣果决，不肯给对方留有余地，知道多劝无益，便默不作声听之任之。

从凤栖殿出来时，日头正当午。

想着天启帝这会应该午睡小憩，他便先去御马监处理些事务，然后再去勤政殿拜见。

余广袤得知他在御马监，专程从司礼监赶过来，两人寒暄一阵，余广袤便说出来意。

“皇上怜永嘉公主丧母，又年幼受人蛊惑利用，衍王之事并未过多牵扯到她，前不久已经亲自赦免公主，将她从宗人府里放出来了。”

李重意对此并不意外，虽然他近来从不关注关于永嘉公主的细枝末节。但天启帝仁善，膝下子嗣单薄，想来也是不会对永嘉公主重罚典刑的。

“永嘉公主出狱后，便一直对皇上求情，说不想去漠北和亲，而是想嫁给督公为妻。”

李重意斥道：“简直胡闹！”

余广袤一脸讪讪：“谁说不是呢，皇上对此事也是烦闷不已，但无论怎么斥责，永嘉公主竟像是铁了心似的，放言说此生非督公不嫁，否则宁愿绝食而死。”

李重意闭口不言了。

永嘉公主虽然是个鲁莽的性子，但还不至于会为了他一介宦官而要死要活。

她之前宫里的那个冯姓内宠死后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