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纪文不说话了,望着林婧婉的脸,眼睛一眨不眨。
君为臣纲,夫为妻纲,自古以来便是这样的道理。
她如今还未过门,便敢这般顶撞于他了?
林婧婉刚刚说的这些,他之前不是没有想过,但权衡利弊之后并没有付出行动。
便是因为他当时觉得林婧婉没了母亲的支撑,今后再难形成气候,就只能依靠他一人。
他心情好了会给她一点甜头,心情不好对她不好了,她也只能受着。可现在观她这模样,明显与他想的完全不一样。
“婧婉,你不可对我这般无礼,我是你未来的夫婿。”
陈纪文觉得他已经用了此生所有的忍耐和修养,才依旧这般语气温和的指出她的问题。
她在别的男人私宅过夜这件事情,哪怕换成一般贩夫走卒,知道后也是要坚决退婚的。
而他,还愿意继续履行婚姻,所以他实在不明白她还有什么可同他再计较的?
“你我只是订过婚而已,一切皆有变数。”
林婧婉语气坚定道:“还没有正式拜堂之前,我不希望你把我当做你的私有物一样看待,我是个人,我也有感情和自尊。”
她说完,便掀开车帘唤前面的赶车的车夫停车。
车夫头偏了偏,有些不知所措。
陈纪文连忙伸手拉下车帘,才刚生出的一丝怜悯又转变成恼怒。
“婧婉!你不要胡闹了,这是在大街上!”
林婧婉将脸别过一旁,不再理他。
陈纪文也看向另外一边的轿帘,彼此都不再说话,一直到马车在林府门前停下。
春兰还病着没起得来床,穗香院另一个丫鬟曲芝接到消息,早早就和姜来一起等候在大门前。
马车还没停稳,曲芝就提着裙子奔了上来,一见林婧婉,眼睛就泛红了。
“大小姐……”
林婧婉左右瞧瞧,不见杨茂才这点早有意料,但连杨德贵也没见着,就有些奇怪了。
曲芝扶过她的胳膊,正急于说话,林婧婉伸手止住,示意她回院子之后再说。
转身对也跟下车来的陈纪文道:“多谢大公子一路相送,马奇,替我送送大公子。”
说话时一直垂着目,并不去看陈纪文,说完之后转身就进了府,一点想要邀请人进府喝杯茶的意思都没有。
陈纪文即便是感到怠慢,也是不会当街同她争论,望着她的背影,无可奈何的笑了笑,在马奇的注目下转身上了车。
林婧婉步子走得很急,就像身后有人在追她似的。
陈纪文的想法实在太令她难以接受。
如果说之前只是看在母亲的份上与这个人共结连理,是有打算将来生活在一起。
但他显然一点都不在意母亲,也自然不会看中母亲张罗下的这门婚事。
这人看上去各方面都不错,但也仅仅只是看上去这样而已。
他实际上为人太自私,也太冷漠,并不适合共度一生。
林婧婉过去是年纪小,没有过这方面的想法,任凭母亲给她安排,但现在她不会这样轻易受摆布了。
“春兰的伤势怎么样了?”林婧婉边走边问曲芝。
曲芝一开始便要说这件事,见大小姐总算问及,连忙道:“前儿回来之后,春兰姐姐就高烧不止,夜里人都开始说胡话了。
我和松莘急得要出门去请大夫,几次都被杨管家给拦了下来,直说我们为了一个丫头闹得府里鸡飞狗跳,要抓了我们拿问,我们便不敢再提。”
林婧婉止住脚步:“哪个杨管家?”
这应该不会是杨茂才做出来的事。
果然,曲芝连忙接道:“是杨德贵管家。”
她左右看了看,这前后再没其他人,便又压低了声音对林婧婉道:“杨管家这些日子受老爷冷落,心里怕是已经憋坏了,不单单是针对春兰,听说杨茂才管事那儿,他还主动找过好几次麻烦呢。
听春兰姐姐说,这杨管事为了替她挡事,才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的,好不容易回了府,却还不能好好将养,真是可怜极了。”
林婧婉蹙眉:“杨德贵会针对我们穗香院?”
杨德贵恨杨茂才趁他生病受惊期间,取代了他的位置,现在易地而处,心存报复,这也是他杨德贵的风格。
但他这阵子不是一向都很奉承穗香院的吗?为何会连春兰也敢一并针对,难不成她不在的这两日府里又起了什么变化?
“父亲今日在府里吗?”
“老爷早晨去上朝,到这会还没回府呢!”
林婧婉想了想,许又是出去应酬了,便道:“先回穗香院去看看春兰吧!”
穗香院。
春兰果然还躺在床上,叫也叫不醒,偶尔眼睛微微眯睁几下,又沉沉睡去,小脸红彤彤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