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明能感觉到督公此刻看着虽然平静,但这心里一定积蓄着不知往上烧了几寸的怒火,谁惹谁倒霉。
但此刻便只有他们二人,他若装聋作哑,今后只怕会被督公苛责得更惨。
小心翼翼的探着脑袋上前问:“督公,人都已经走远了,咱们也回吧。”
李重意眼神迷茫空洞,若有所思道:“司明,你说他们俩人看上去般配吗?”
司明“阿?”了一声,见李重意不悦的看过来,连忙舔着脸笑道:“若说是单看相貌,那自然是般配的。”
在感觉到李重意明显黑了脸之后,他又忙笑着改口:“可是这婚姻大事,自然也不能全论相貌而定,就说这家世,这陈公子便落了林小姐半程。
再有这气度和学养,甚至是见识,那林小姐都是一等一的好,而陈公子却没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,而最最关键的是……”
见他故意不往下说,李重意装作不关心的将头侧向正前。
“是什么?”
司明心满意足的笑道:“最关键的便是林小姐她自己的心意啊,督公您没瞧出来吗?林小姐对陈公子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,一直在同他可刻着意的保持距离呢!”
李重意果然嘴角微微有笑意,“哦?这都叫你看出来了?”
司明像是受到鼓舞一般,眉开眼笑接着道:“奴才虽然是个太监,可这一双眼睛却是雪亮亮的,奴才早就看出来了,这林小姐对陈公子,可是远远不如在面对督公您的时候那般的自然呢。
督公若是心中有她,也不必去管那些繁文缛节,直接抢来做对食便是,那陈家还敢上门来问不成?
再说了,就算是贵妃娘娘知道了,也只会夸督公一句英明神武,满朝文武也都会赞督公风流!”
李重意越听眉头越蹙越紧,斥责道:“我看你脖子上这颗脑袋,是越来越不想要了,里面装的难道都是麻绳?连贵妃娘娘你都敢编排上?”
司明也知道自己失言,可刚才说得一时兴起,这嘴根本就止不住,此刻只得连连跪地磕头求饶。
李重意懒得理他,一身低压的转身回了院子。
车厢内。
两旁的细竹轿帘垂下,昏暗光线内,陈纪文脸上温和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下去。
林婧婉起先并没想过要与身旁的人交谈,但随着马车颠簸,心中越是有些不安。
偷偷拿余光瞥了陈纪文好几次,终是忍不住问道:“你方才说接到一封匿名信,你已经猜到写信的是何人了?”
陈纪文没有去看她,答非所问道:“等今年你母亲丧期过去,我们就完婚吧。”
林婧婉:“阿?”
陈纪文侧过脸来,目光依旧温和,但这一波无褶的平静之下,总感觉像是蕴藏着激流暗涌。
“如今是二月,临到八月还有半年时间,要选期迎娶,筹备新房,时间也已经很紧张了,不是吗?”
林婧婉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,但也不好直说,只得以沉默回应。
这门婚事是母亲为她争取过来的,她却知道自己并不向往。
可要说现在拒绝,她又没有合适的理由。
脑子里正纠结着,忽然感觉肩膀一紧,还没反应过来,便一只强劲而有力的手掌揽住,连带着整个人都倒向陈纪文怀里。
林婧婉忙要挣扎着推开,陈纪文却不由分说的用另一只手将她箍得更紧,但却没有想象中的下一步危险动作。
“婧婉,答应我,以后不要再一个人去做危险的事了,好吗?”
她后背一顿,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?
“我是你的未婚夫,我们将来会成为彼此生命中最亲近的人,你若有任何需要帮助的,能不能提前与我来商量,而不要去找外人?
我陈纪文一定会对你倾尽所有,只希望你不要凡事都瞒着我,更不要将我推开,可以吗?”
他鲜少有如此言辞坚决的时候,林婧婉一时不知如何应对,只得边挣扎边道:“陈公子,你先放开我再说。”
陈纪文深深吸了一口气,连呼吸几乎都在颤抖。
他似乎认命似的将林婧婉从自己怀中放开,双手却依旧攫住她的双肩,目光直直的与她对视。
“今后不要再一个人去李重意的私宅了,好吗?”
林婧婉突然感觉内心一阵难受。
并不是为自己的行为,或者对陈纪文这个人难受,而是对他们这段关系难受。
她对他毫无感情,他对她来说,至多只是一个能称得上是个认识的人。
他们之间甚至都没有一个可以畅谈的话题,只要是单独相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,她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。
可便是这样一个对她来说有些陌生的男人,他是自己的名分上的未婚夫,是她这一生都需要托付仰仗的男人。
她的一切行为都与这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