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翙小脸儿煞白,想起自己那个绝望的雪夜,压抑了多年的泪水汹涌而出,她奋力挣脱谢云绮的怀抱,可男人却越抱越紧。
直到一只大手将她从谢云绮怀里捞出来,她才感觉自己紧绷堵塞的喉咙终于能呼吸空气。
她偏过脑袋,看见明禛俊脸上凝聚着可怕的怒火,很快,他便一脚将谢云绮踹倒在雪地上,“七皇子醉了酒,在此处发疯,来人,将他送回内殿。”
长平走了出来,将谢云绮拖走。
明翙这会儿还趴在明禛怀里,眼泪汪汪的看着他,满心满眼里都是对他的依赖。
明禛被她灼热的视线看得心烦意乱,将她拉出来,“怎么又哭了?”
明翙心底感慨,又愧疚,又高兴,“二哥。”
她哭着叫他,明禛心底忍不住发软,抬手揉了揉她燃雪的发顶,“不必哭,你的兄长是明禛,没人能欺负你,在这燕京,你只管闯祸,有二哥给你兜底。”
明翙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,扑进他怀里,瓮声瓮气道,“二哥,我已经跟谢云绮说清楚了,你不必兑现给他的承诺,知道么?”
明禛大手抬了抬,僵硬着落在她乌发上,“你做了什么?”
明翙道,“他说他救了我,我为他促成姻缘,便是报答了他的恩情。”
明禛默了一下,没说话,半晌才道,“嗯。”
明翙咬了咬唇,此刻浑身发软,双腿根本提不起力气,“二哥,你能不能抱我回去。”
明禛:“……”
虽是满脸冷淡,却还是将她打横抱起。
明翙绷紧身子,额上缓缓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,咬着牙努力让自己适应。
她深知,自己身在明家,不可能一辈子不嫁人,不接触男人。
为了明家,为了二哥,她也要在燕京中挑选一位最好的能辅佐二哥的夫婿。
大宁朝将来大乱,她要的,是二哥登上那至极之位。
从锦华堂前的玉阶一步步下来,风雪吹了明禛满头,明翙窝在男人宽厚温暖的怀里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。
等到了她的屋子里,她才从他的披风里钻出个小脑袋来,“到了么?”
“嗯。”明禛深深看她一眼,“下来。”
明翙尴尬的抿了抿嘴角,从他怀中跳下来,到了这温暖的屋子里,倒没有那般僵冷了,她离开了充满男人气息的怀抱,亦感觉浑身绷紧的神经都松弛下来。
“二哥……”见明禛没走,明翙便知道他有话要问自己,扯了扯嘴角,让他在罗汉床边坐,“可是有话要对我说?”
“我不坐,只问你几句话便走。”
“好。”
“你干呕是为何?”
“我……”明翙眸子转了转,“那几日肠胃不和,初来燕京水土不服,所以才当着知棋的面儿不小心吐了几次,没吐出来,是因为我吃得少……并非怀孕。”
明禛黑沉沉的眸光落在明翙平坦的小腹上,一时没说话。
明翙干脆走到他跟前,拉过他骨节分明的大手,隔着厚厚的衣物,放在自己的肚子上。
她深吸一口气,脑子里那根弦再次绷紧,掌心里都出了汗,“不信,二哥可以摸摸看。”
除了谢云绮,她几乎没让人这般亲近地碰过自己,二哥是第一个……
她藏在大袖底下的小手紧紧攥着,指甲刺进掌心里,紧张地等待男人开口。
明禛眉头迭起,深邃的眸底覆上层暗色。
他飞快将大手拿开,转过身,声线低沉悦耳,“你好好休息,二哥先走了,明日回城后,我会让祖母重新整顿你院中的人手,再派几个得力的心腹过去,日后,在自己家中,不必活得如此小心翼翼。”
明翙眼眶微热,“好。”
明禛走后,墨书才笑着走进来,“姑娘,世子爷对您可真好啊。”
明翙莞尔一笑,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,嗅到那上头还残留着谢云绮的味道,便觉嫌弃,“墨书姐姐,这件披风带回去之后便烧了罢。”
墨书惊诧,“啊?这可是世子送姑娘的。”
明翙嘴角噙着笑,“无妨,二哥日后还会送我很多披风,这件,我实在不喜。”
……
从明翙屋中出来,夜宴已经彻底散去。
姜老夫人带着几个女眷去了明翙屋中商议甄宝珠一事,明禛则将明絮叫到了自己房内。
明絮怕极了,整个人颤抖着,偶尔才敢抬起眼睛看一眼二房这位位高权重的世子哥哥。
明禛不怒而威,一向威重。
光是往那椅子上一坐,便能让人感觉到一种迫人的压力。
明絮紧张得要命,小手揪着帕子,“二哥哥,天色不早了,阿絮……”
明禛漫不经心地抬眸睨她一眼,“将明翙在涧西的日常琐事,一一道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