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沧浪。此事事关皇子正统,朕许你,定会速速查出真相。”
“陆乘风,此事尚未查明,可若为真,你则是欺君之罪,要株连全族!今日,暂卸你宰相一职,与刘尚书共司礼部尚书职。日后真相查明,与你无关,便可重回宰相之位。”
尚书虽为大官,可从宰相直落到礼部尚书,甚至是与人共事,只能说堪堪保留了颜面,实质宛如一刀砍到了大动脉上。
陆乘风表情阴鸷,却也只能磕头领命。
“陆皇后,传旨下去。私通外朝,干权扰政,品行不端,蛇蝎心肠,为鬼为魅,难为中宫之主。今废黜其位,着降为陆御女,暂贬至冷宫居住。”
“宜川公主。”
姜敛心神定了定,而后冷静抬首。
“女子之身私闯朝堂,应是大罪。不过念今日事急,便不加以重罚。软禁府内一周,自作反省。”
姜敛瞳孔微收,迟迟不应,心中诧异,甚至于……有怨恨怒意。
“怎么,你母亲也有愧于本宫了?那一夜,本宫以秘密表了歉意,今日,你打算回本宫什么,表她愧意?”
“以陆家破败,凋零余生。”
陆皇后一霎站定,回首,眼中纷复,若有所思。
她周身庄正,既不像从前那样端庄和蔼的陆皇后,又不似几日前对姜敛气急败坏大喊大叫的那类人。
她定身不动,气质冷冽如孤月。在这唯故人之子与她的狭院中,她懒得再演戏。姜敛勾起唇角,这倒是有趣,心中也对当年之事有了疑心:莫非,并不是陆皇后诬蔑她的母亲那样简单?
姜敛将来意与她具言。
陆皇后聆听着,突然觉得好笑,果然世事有趣。当年她与清贵人尽道杀君之念,如今姜敛与她尽言屠族之计。而结果呢?清贵人未告知皇上,陆皇后亦与姜敛同谋。
余彼子臣,戚戚昭昭。耿耿此心,终止虽亲。
“只是宜川公主,你为何至此?女子不得干政,多学学绣花,往后嫁作人妇,才是正途。”
“皇后娘娘有智有谋,颇有城府。却连宫墙外谢了什么花,绿了几棵柳都不知。实在可怜,姜敛不愿此生这般。”
“迎春,梨花,海棠。通玄街西十里,桃花应该尽数开了。”
姜敛咂舌。通玄街位京城偏僻一角,姜敛虽居京城,也对那地方印象模糊。陆皇后的语气仿佛在说最寻常之事,然而深宫之中能闻通玄,已非寻常人能道寻常事。
“宜川公主,就你的身份而言,为政,便是违逆。”
陆皇后目光如刺,尖锐地指向姜敛,姜敛却不退缩,直视回去:“我是为父皇谋划的。”
闻听此言,陆皇后竟低低地笑了起来,她半掩着嘴,很是不可思议地又反问一遍:“为你父皇?”,她饮了一口凉茶,说道:“你为了那个自私多疑又软弱的男人?你为了他,图什么?”
“我是父皇的爱女,是大殷的臣子。”姜敛字字铿锵。
“宜川公主,你跟你母亲真像啊。”
姜敛不解其意,疑惑地发问,陆皇后不作答,只是笑笑:“我们要不要打个赌?就赌皇上,对你会罚,还是赏。”
“若你赢了,必是重赏,我便告诉你当年清贵人之死的真相。若你输了,定是小罚,那么,入宫来见我一面,送我一药,如何?”
“自然是赏。陆家一直是父皇的心腹大患,而本公主,此次定会狠狠折煞一番陆家。”
陆皇后笑而不语,摩挲着那金簪,心绪悠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