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来儿近些年一直跟着他师傅学习,终日不辍。愈发像我大虢的储君了。”林谦满眼的骄傲。
话虽如此,可是清月看着跟自己疏远的大儿子,心里总是有一处揪着。
一路来舟车劳顿,当夜便在行宫住下,三一因为刚见父亲兴奋异常,清月哄了好久才睡着。清月轻轻地给三一掖好被角,正欲关上门窗,忽得见到门窗下一个小小身影,清月壮着胆子走过去,原来是知来,缩在角落里睡着了。
清月心中泛起一阵酸楚,这孩子终究是孩子,总是想要娘亲的,自己多年未归,想来知来心中也有怨憎,孩子世界很小,他不懂什么家国天下,大局为重,他只知道,他想见娘亲但是见不到,而弟弟却能有母亲的陪伴。
清月弯下腰,抱起了知来,进屋给他放到了床上,挨着自己的臂弯,轻轻摩挲着他的头发,孩子眼角依稀挂着泪珠,清月忍不住落泪,都是自己的孩儿,怎会不心疼。
第二天早上知来在清月的臂弯里醒来,看着母亲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,竟有些不知所措。因为从他记事起,清歌假扮的“母亲”对他只有冷冰冰的话语,要么催促他努力功课,要么让他多向父王师傅请教。昨夜他听到清月给弟弟唱童谣才睡觉,内心竟没由来的嫉妒起来。他竟不知,原来睡觉也是可以依偎着娘亲的。
“来儿,母亲知道,这么多年,你我二人久别,你有些不适应,不过没关系,母亲……哎,你去哪里啊?”清月还没说完话,知来匆匆起来,胡乱拿了衣服跑了出来。
知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逃跑,他明明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,仿佛置身草原上,空旷温暖又幸福,但是醒来后,总是不知道如何跟母后相处,他想说什么,但是又说不出来。
最近这些天恰逢林谦在边境处理一些国事,就暂时在行宫小住几天。清月中午给孩子们做了莲藕排骨羹,让松雅去叫知来过来一起吃。
松雅撇着嘴回来了,回复道:“小姐,大皇子说,他每日餐前要三省吾身,须得练完字才能用食。”
“这么用功啊,松雅,你来照顾三一,我去看看。”清月放下碗筷,用食盒装了一些吃食,去了知来书房。
转过花厅,又走了几步长廊,到了知来住处,清月从窗户外望向知来,见他小小身影端坐在书桌前,一笔一划写着字。
“吾儿的字写的真是有板有眼,不错”清月赞扬道。
见到母后进屋,知来一撩长袍给母亲请安:“儿子问母后安。”
“吾儿不必行此大礼,哎呀,快让娘亲看看,吾儿的字,啧啧啧,比娘亲小时候写的真是好多了。”清月毫不吝啬夸奖着。
“可,可是师傅说我的字毫无筋骨,柔柳扶风,所以……”知来不敢说了。
“师傅的话固然有道理,但是呢,你有没有跟你师傅说,就是因为没有吃饱饭,所以才弱柳扶风的啊。”清月一脸狡黠,“人是铁饭是钢,不吃就会饿的慌。磨刀不误砍柴工,来尝尝母后的手艺。”清月挑眉。
见知来的眼睛亮了一下,清月马上端出了莲藕排骨羹,香味扑鼻,知来咽了咽口水。又看了看自己写的字,把笔一扔,跑到食盒前,都未等清月把羹汤盛出,知来大口的吃喝起来。
“哎,哎,儿啊,慢点,母后给你带了很多呢,够你喝的。”清月连忙说。
“咳咳咳,”知来喝的太快,不住地咳嗽。
清月赶紧上前去拍,顺着背轻轻地扣,“乖儿慢点,慢点。”清月一脸心疼。
听着母后唤自己跟弟弟一样“乖儿”,知来一边咳嗽着,一边眼泪决堤一样,转过头来,抱住了清月,大声哭喊:“娘,娘亲,来儿好想你啊。”
清月眼泪如断线珠子一样,也抱住了知来:“儿啊,为娘也对不住你,这么多年,才回来与你相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