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一骏挠挠头发，这些问题他一个都答不上来，只得简单粗暴道：“有得吃就吃呗，问那么多干嘛。都来尝尝哈，可好吃了！”

说着，他自己擦干净手，抓起葡萄干，一个挨着一个分了过去。起先每人五颗，道：“吃完了不够再拿。人人都有的。”

这是从前流浪的时候养成的习惯，大家也早就对这样的分食方式习以为常，规规矩矩地坐在每人习惯的位置上，开始品尝葡萄干。

“好吃！好好吃！”

“我吃出来了，这是葡萄蜜饯！好甜，一点儿核都不带的，真好吃！”

叶青鸢笑着摇了摇头：“来了这么一群客人，倒是叫家里越发热闹了。”

叶王氏掀开蒸笼盖子，一笼子八个馍馍，一共四层笼子，那馍馍每个都有成年男人拳头大，又白又暄呼，满意地吸了吸鼻尖，道：“行了，馍馍可以了。让一骏来帮忙拿出去。对了，碗筷不够啊？”

叶青鸢道：“我跟楚三说了，让牛叔现做十双竹筷子。我过去看看，怎么他们去了老半天不回。”

她把炉门关上，让里面的火慢慢熄灭，焖一会儿红烧肉。又把旁边的纱罩拿开，露出炒好了的大盘蒜苗腊肉、韭菜炒鸡蛋和猪油炒菜心，这样方便大家端菜。人才走到了门口，跟楚攸行打了个照面。

楚攸行身后的月明，人没到，声先至：“三爷回来了，带了好东西！”

叶青鸢一眼看到月明，左手一束筷子，右手却好玩，用绳子吊了一串竹筒，走起路来哐当哐当的，她乐了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
楚攸行说：“家里碗不够，牛叔帮我们锯了一段竹子，权当碗了。”

原来所谓的“碗”，即一截竹子，打横劈开两半，打磨光滑了切口，俨然就能装水不漏装饭保温。叶青鸢张大嘴巴合不拢来，再一次对人民群众的生活智慧五体投地：“牛叔，民间巧匠第一名！”

楚攸行给她翻了个白眼：“拍马屁的话到本主面前拍去。来吧，交给叶一骏。他的兄弟，他的客人，由他来张罗。”

等到桌子被搬到了院子里，吃的端到了桌子上，院子里充满一片欢声笑语。

“先洗过手才能吃饭！”叶青鸢劈开给肥皂定型用的竹筒，取出一长条散发了玫瑰香味的手工皂，用纱线交叉切了，就用这块新肥皂给少年们洗手。等所有人连指甲缝都刷得干干净净之后，已经换了两盆黑水，肥皂也快没了。

“王奶奶，三爷三娘子，各位哥哥们，吃饭啦——”

随着年纪最小的老幺王天昊一声响亮招呼，众少年一拥而上，拿着筷子就叉向馍馍。

“好好吃啊，全都是肥肉，真的是太香了！”

“呜呜，这个腊肉好绝，跟员外家的小公子吃的一样！”

“咳咳咳，我呛到了，能帮我打点汤吗……谢谢哥哥！”

出乎意料，叶青鸢发现，这些孩子能吃，饭量大，但彼此之间你谦我让，很有礼貌。没有谁多吃多占的。月明端着自己的那份白馍夹肉，蹲在屋檐下另外吃，鼓着腮帮子看得愣住了：“他们这副光景，比山寨里小的们开饭强多了。难怪我们起事不成呢。”

楚攸行瞥了他一眼道：“有得吃就吃，没得吃就眯着，别胡说。”

月明果真低头猛啃包子了。

人多吃饭香，很快，一箩筐的馍馍就见了底，四个菜盘子更是光溜溜的，能当镜子照。

吃过了饭，叶青鸢烧的水也开了，她命月明和叶一骏抬好了两桶井水到灶屋后面，让大家排队到面前来。她和叶王氏一人拿一个篦子，准备给他们篦虱子。叶青鸢抖开了白布往脖子一围，拿篦子篦了两三下，白布上就多了一层黑乎乎蠕动的虱子，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，索性把心一横，说：“没法弄，全都剃光头好了！”

被她篦头的是小豪，人也到了懂点事的年纪，脸一红，道：“好！姐姐您也是我们姐姐，你说怎样就怎样。”

也就一顿饭，就把他们全都折服了！

楚攸行说：“剃头？让我来吧，我手熟。借你的短剑给我一用？”

叶青鸢二话不说，拔出紫虹，递给了楚攸行：“给。”

拔剑在手，紫芒柔和，楚攸行眯着眼睛笑道：“好！”

两个剑花过去，小豪紧张地闭上了眼睛，粘成一缕一缕还打结的头发成片成片落下来，叶青鸢在旁边看着，知道该怎么配合了，道：“打热水来！”

用热水把干净帕子打湿至烫手，拧干水分往才剃好的头皮上一擦，还没杀尽的虱子被抹干抹净，最后用叶青鸢调配的含有艾草、藿香、紫苏、薄荷、橘皮等中药材煮开的水抹第二次，一颗呈光油亮，干干净净的秃瓢儿，就出现在大家面前了。

小豪摸了摸自己带着青青发茬的秃瓢，嘿嘿赧然而笑：“觉得脑袋轻了好多，但又哪里哪里都怪怪的……”

叶青鸢道：“过两天就习惯了，等新的头发长出来，勤快洗头，自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