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！”八个半大孩子跟在叶一骏旁边，动作整齐划一，站定了身子。

嗯，人是肮脏黄瘦了些，精神头倒是挺足。

楚攸行道：“昨儿我拢齐了人之后，找了个地方给他们略安置一夜，今天早上才往家里赶。”

叶青鸢于是对他比了个大拇哥：“干得漂亮。”

迎着一双双熠熠眼睛，她清了清嗓子，朗声道：“来来，放轻松点，先跟我介绍一下，叫什么名字，多大年纪了。也好让我认个脸哈。“

她的身畔，楚攸行眯着眼睛，微微颔首。

一个个头最高的男孩子，上前一步：“我叫小豪，河东人，今年十五岁。父母跑船，船难死了，我抱着浮木飘到本地，遇到了老大。被老大救了。老大在的时候，我和一骏是老大的膀臂。”

一个黝黑小孩插嘴：“他是侉子，所以身量特高大！”

小豪激动道：“泥鳅，别叫我侉子！”

叶青鸢看他们明显留着手开着玩笑的打闹，就伸手格开他们：“好了。下一位？”

有了小豪带头，剩下的几个孩子胆子也大了起来，自我介绍。叶青鸢听见他们年纪最小的才九岁，最大的也才十五，皱了眉毛。不知道谁的肚子发出鸣叫，声响巨大，叶青鸢就道：“你们都吃过饭没有？先吃了饭，再做计较吧。”

叶一骏摸了摸肚子，说：“还没有。就喝了一点水。”

叶青鸢道：“行吧，天大地大，吃饭最大。你们等着，我给你们弄吃的去。”

才走进灶屋打开面缸舀面粉，叶王氏走了进来，对叶青鸢说：“青鸢。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？”

“有啊。和面做馍馍吧。”叶青鸢把舀面的葫芦勺递给叶王氏，发觉娘亲神态不对劲，她微一思忖，就明白里面的官司：“娘，你是想要给他们说情，让我留下他们？”

叶王氏移开视线，说：“怎么能呢。家里现在也没多少余粮了。多一两个人也就罢了，八个半大小子……就算是富裕人家，也很难养活。”

叶王氏说这话的时候，声音越来越低，眼神越来越闪烁。叶青鸢知道叶王氏向来心软，又容易惜老怜贫的。她勾起唇角，浅浅一笑道：“娘，你先做着饭。把他们喂饱了再说。我自有分寸。先别说这个了，娘你看看，给他们做多少饭合适？”

叶王氏琢磨着，说：“楚三说，昨儿收拢齐全人的时候，已借了旧时兄弟伙的别业安顿过吃喝了，又睡了一晚才过来的。他们辰时二刻进的家门，一直就坐在屋檐下，不曾乱动，也不曾吃东西，也不吵不闹，可乖巧了。也就是每人喝了一点凉白开……现在想必那饥饿都养起来了，倒是可以直接给干粮肥油，滋养起来。不怕拉肚子。”

既然如此，叶青鸢就心里有数了，母女两个商量着，先做三十个实面馍馍，叶青鸢另外炖肉、做汤。倒不必做什么细菜，只要管饱。

叶王氏才舀了一勺面，忽道：“为什么不直接熬粥？有汤有水倒是省事。”

叶青鸢道：“粥水不太长力气。一会儿我还有事情让他们折腾呢，晚上再熬粥吧。”

他们家现在吃饭，一般都是一干两稀，有时候忙得狠了，才两干一稀。出于营养考虑，叶青鸢是一定要每顿不少于三个菜，必须有菜有肉，还得有果子。来到她家的人，都会短时间内长肌肉、长力气，人不一定会发胖，但一定结结实实的。

“懂了。”叶王氏说着，就去忙活。叶青鸢自己先把肉炖上，觉得菜不太够，又走到屋檐下把风干腊肉取了半条下来，到院子里拔了蒜苗，打算炒个蒜苗腊肉。楚攸行已经赶着装满了新砍毛竹的马车，带着月明，去跟牛叔加工竹子，外加订木材了。

叶一骏主动来到后院，说：“姐，是要拔菜吗？我帮你。”

叶青鸢也需要人帮忙，就说：“行。你拿小刀割几棵菜心。要大的。”

叶一骏看了一眼那齐腰高的菜心，眼睛都直了：“好家伙，咋长那么高了？我才走了没两天呀！”

叶青鸢笑道：“还能继续长呢，要再冷一点，这种迟菜心才清甜好吃。”

这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迟菜心种子，长得异常茂盛。叶一骏割了两棵，笑道：“我觉得自己不是在割菜心，是在割树。我的乖乖，从小到大没见过这样粗壮的菜心。要怎么做啊？”

叶青鸢说：“把菜心外面的老皮削掉，切条，用猪油清炒就很好吃了。一会儿我炒你们吃哈，上午姥姥刚熬了新猪油，还有猪油渣，用那个炒最好。”

“姐，你别说了。你再说我口水都滴土里啦。”

……

馍馍还没离火，面香、肉香、热腾腾的菜汤香交融一处，混在浓白的炊烟里袅袅上升，飘满楚家祖屋的院子。小豪伸长脖子，喉咙不受控制地吞完一口又一口唾沫，不光是他，他身边，还有一模一样七个脑袋。

叶青鸢透过灶屋窗户看到他们这般，就打开装果子的小瓦罐，抓了两大把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