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路边,柳副官非常熟练地下车打开后排的车门,站在一旁,面上挂着看上去似乎有点心酸的笑,准备迎接傅阎王的臭脸。
习惯性地准备关门时,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,抬头一看,好嘛,傅阎王是下来了,但是!他为什么跟个随从太监一样站在边上扶人下车啊。等等,我怎么会想到“随从太监”这种有点侮辱人的词大帅是我对不起你呜呜呜呜。
柳副官想捂脸叹息的同时,苏延看着傅沉舟伸来的手,纠结了一下【他是不是觉得我身体不好?我好歹也是能做到一打五轻伤退场的好吧。】但还是从善如流地将手覆上去,借力起身。
"走吧,有劳柳副官了。"
柳恒笑嘻嘻地关上车门,今天的所见所闻已经刷新了自己对傅沉舟的认知,略有点僵硬地回话:"不辛苦不辛苦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"
芳语楼前揽客的姑娘们早就盯上了气质温润的苏延,奈何傅沉舟凶名在外。之前有个不识相的想上他的床,刚贴上去就被一枪崩了脑袋,听说那间房的墙上和大半张床都溅了不少血,那人就坐在床头,手里的枪还对着门口想说好话的老鸨,吓坏了好多姑娘小厮。
等傅沉舟离开,早在附近候着的美人儿围了上去,各自展露自己的优势,媚着嗓音想将人往楼里带,却也不敢太过放肆。"这位爷今儿个是来听曲儿的吗?看着有些面生,应是头一回来吧~不妨进去坐坐?"
面前高大的男人笑得温和,她们有意贴近也被他避开了不少,比那些上来就动手动脚的浪荡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,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得更加诚恳了些。
"那就拜托你们帮忙找个视野好些的位子,再上壶与前龙井吧。"
"好呢~这两位爷,里边请~"
柳副官好不容易从女人堆里爬出来,费劲叭拉地扯住了苏延的衣袖子,哦吼,手滑没拉住,扎心了老铁。
柳副官仰躺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,刚想开摆,苏延走到他边上,笔挺的西装分毫未乱,与他现在这个鬼样子对比鲜明。
"站起来,整理一下自己,别让外人看了你们主帅的笑话。"虽不显威严,却更想让人服从。
"不好意思,谢苏先生提点,我们快些过去吧。"
转身时,侧后方有一个貌美的女子跌跌撞撞地跑过来,看见苏延二人像看见了救星一般,泪水夺眶而出。身后还追来几个骂骂咧咧的矮胖男人,明事理的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。
柳恒伸手拉着哭泣的姑娘护在身后,将自己的外套罩在她发抖的肩上,笑着问那几个喘着粗气满口恶臭的莽夫。
"大老爷们儿就不要揪着一个小姑娘不放了嘛,给个面子,闹大了就不好看了。"
其中一个秃头小眼睛的开口,似是领头的那个:"我,我呸!你算哪根葱啊敢这么跟老子说话,你们最好不要多管闲事,快点把这个婊/子交出来!"
苏延皱眉,刚要有所动作,被柳恒反手拉住了,索性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,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。
"各位有话好好说,这只是一件小事儿,何须动怒呢是吧?"柳恒笑意不减,眼底的寒意使众人心中一凉,苏延像是看出了什么,眼神玩味,愈发漫不经心。
那领头的男人心中莫名发怵,酒也醒了大半,直觉告诉他自己要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但跑是不可能跑的,自己还要不要在这片混了,谁跑谁是傻子,这么好的出名机会,不要白不要。
他晃了晃略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,上前一步,神情愈发凶狠,试图逼柳恒让步。说话间,口中的与其他东西混合的酒气似乎有些喷洒在柳恒的颈侧。
"滚,滚开!你知不知道我……啊!!"
砰——
一声枪响使整个芳语楼陷入混乱,尖叫声此起彼伏。傅沉舟心下一沉,难道苏延出事了?交代小厮将饭菜送去苏会长府上,转身往枪响处跑去。
领头的男人蜷缩在地上,手捂着大腿上的伤口,鲜血从指缝中流出,不一会儿就积起了一滩水洼。附近看热闹的人早在枪响时跑散,那几个一起闹事的不知何时也不见踪影,整个大厅只剩苏延几人,还有姗姗来迟的傅沉舟。
从拐角出来之后,傅沉舟没有看见持枪而立的柳恒与地上不断哀嚎的东西,目光停留在苏延的身上,腿上,脸上。【呼,还好他没有受伤。】
领头的男人见男人是傅阎王,悬着的心终于死了。招惹上他的人都是没有几日好活的。
柳恒眼角余光瞥见傅沉舟走来,连忙收了枪,规规矩矩的敬了个军礼:"主帅,这个人怎么处置?"
"来几个人把他押去警署,让军医给他上药,治个寻衅滋事的罪。"
"是。"柳恒领下任务十分正经地离开了。
傅沉舟走到苏延身边,刚打算说些什么安抚一下没接触过这些东西的某人,忽然察觉有人靠近,下一秒,手枪直指那人眉心,正是之前被欺辱的姑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