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玠说完, 她也明了，这富商当真是薛珂，许久不曾往, 她竟不知父亲有了这能能耐。

她对薛珂印象并不深刻, 从姚灵慧口中得知了不少他的风流韵事。不走仕途偏偏做了令人耻笑的商贾, 抛家弃子一走便是好多年，以至于她们母女受薛氏冷眼。谁知道如今竟成了有名的富商, 以至于被魏氏给盯上了。

想到这些，薛鹂不悦道：“若是要追究他的过错便尽管吧，总归父亲不待见，兴许早忘了他还有一个女儿。”

她顿了一顿, 又补充道：“若是你们抓了他，可会连累与阿娘？”

魏玠摇头道：“不好, 倘若他一时心急转投了赵统，于们反是一件坏事。是此事让夏侯氏的人知晓, 未必会轻易放过他。”

薛鹂不耐道：“为何要与说？”

眼下她听到与薛氏相干的事便觉着烦心, 倘若不是薛凌，她怎会再次委曲求全。

魏玠将书信放了回, 说道：“既是你的父亲，自然要与你说一声。倘若你想, 亦能将此瞒下，你对他心存怨恨, 便不想看他向你俯首跪拜吗？”

薛鹂抬起眼, 竟也被他的话挑起了兴致。

“魏氏不是一向恪守孝悌忠义, 表哥已经不将家训放在眼里了吗？”

他笑了笑，不以为意道：“偶尔会有例外。”

薛鹂被他看得面上一红，不自在地扭过头。

车帘卷起, 天地间一片苍茫，得有些刺目。今年的冬日似乎格外漫，也不知又要冻死多少人了。

她探出子扒在小窗上往外看，没一会儿头发上便沾上了雪花。魏玠将她拉回，提醒道：“看太久伤眼睛。”

“从在吴地从未见过下雪。”

在赵统的军营中她不敢放肆，有赵郢兄妹两人会时而与她玩乐，如今到了魏玠边，他『性』子如此古怪，定是不屑逗她开心的。

不其然，听到她的话，魏玠是应了一声，并没有多少反应。

她轻叹口气，目光又落到了平远侯送的宝剑上。也不知梁晏此刻在做些什么，是否已经与萧氏议好了亲事，与她有的谶言流传如此之广，他应当也听闻了。

行差步错，她竟还是会心有不甘……

——

雪下得越发了，兵马不好行，于是就地扎营歇息，等过两日雪薄继续赶路。薛鹂在马车中窝成一团，整个人埋在厚厚的被褥中，有几缕『乱』发『露』在外。

有侍者报，都敢轻声细语的，以免将她给吵醒了。

夏侯信有事与魏玠商议，驾马奔过掀开车帘，正欲开口，却对上魏玠略带警告的冷眼，又垮着脸将话咽了回，紧接着便看到魏玠小心翼翼抽出被薛鹂压住的胳膊，面无表情地动了动手腕，而才缓缓起出了马车，期间薛鹂也是皱眉轻哼了一声，并没有被他吵醒。

魏玠从马车上下，踩在松软的雪堆上，望着地上的雪不禁出神。

“信兵报说那两万兵马越发走得快了，们为何迟迟不应战，此刻停歇反让他们有机会给赵统增添援兵。”夏侯信没好气地瞥了眼马车的位置，说道：“连你也醉倒温柔乡了不成？”

“三十里地外便是涧水，他们的人必定会挑水势和缓之处，已传令让三千轻骑先行涧水处阻截，而趁他们渡河之时发兵。”魏玠并不在意他话中的讽刺，继续道：“不必『操』之过急，让将士们先修整，待叛军疲累之时再出手。”

听魏玠早有应对之法，夏侯信这才放下心。

言毕他又小声道：“你将这祸水带在自己边，军中早有人议论，传到你父亲耳朵里，他必定打断你的腿。”

魏玠不以为意，淡淡道：“你这般心鹂娘做什么，与你有何干系？”

夏侯信愣了一下，气愤道：“你这人好生小器，不过是好心提醒你，如今你与共事，倘若你遭罪，亦要被你连累。难不成……难不成还能抢了你的人不成，与你说过几次，当初分明是她蓄意勾引，故意往上靠，说不准她早先也意中……”

魏玠扭过头，目光平静地看着他，似乎想看他还要说些什么，夏侯信对上他的眼神，一瞬间也止住了话，恼道：“胡言『乱』语，成了吗？”

他这才收回目光，踩着雪一言不发往走，夏侯信牵着马跟在他，愤愤不平地嘀咕着：“什么名士，什么宽仁文雅……”

薛鹂在马车中睡得昼夜颠倒，等醒的时候，雪覆了厚厚一层，将士们已经搭好了遮蔽风雪的小棚子，堆起篝火围坐在一起取暖。

她披着斗篷缓缓跳下马车，魏玠已经不知道了何处，晋炤还守在马车周围。

“你们主公了何处？”

“主公还有军务。”晋炤答得敷衍。

薛鹂没有在意，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玩雪。

夏侯信咬着一块热气腾腾的烤饼经过，见到薛鹂蹲在那处玩雪，不禁嗤笑一声，小声道：“没见识的，哪有这个年纪还玩雪的小娘子。”

红『色』的斗篷和层叠的裙摆，在莹的雪地里像极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