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实在的，叶帷安长相是剑眉星目，硬朗冷厉的类型。

但业暝长相是很妖艳精致的，两人不管是性格还是长相身材，都是完全不同的类型。

加上业暝削瘦的身形，板正的腰身，就像天上的云中君般，一身仙人的潇洒朗润，面对这样的男人，苏如锦真的很难拒绝啊。

更何况，他们的确有三生的情缘在那儿放着呢。

苏如锦偷偷看了眼他的腰，不算太细，看着也挺有精练有劲的。要是能同时拥有这两个男人……嘿嘿嘿。

苏如锦醉了，脑子倒是依旧不吃亏，但怎么总感觉暖和的温泉池子里有一道冷飕飕的视线朝她射过来？这视线像冰冷的刀刃，直直地往她喉咙上刺。

苏如锦打了个寒颤，裹紧了她的小衣服，理智回来了些：“不行，不能一妻二夫！叶帷安不会同意的！”

屏风后男人眼神还未缓和过来，业暝又补刀：“那阿鸢的意思是不是只要叶帷安同意，你就同意？换言之，阿鸢心里是不讨厌我的，也能接受我的亲近，对么？”

苏如锦跟个酒蒙子一样傻愣愣看着他，脑子里有一道声音在左右她的想法，这道声音如海妖般丝丝缕缕传入她的耳朵：好像……也不是不可以，毕竟你是南兰的长孙公主，南兰不是女尊国么，女尊国就应该一妻多夫制啊。

温泉池边热气氤氲，苏如锦像吸入致幻剂一样，差点被说服。

“额……你容我想想，我想想。”

苏如锦拍拍额头，试图让自己清醒些，可很明显这句话说出口，屏风后面的人已经积攒够了足量的怒火。

业暝步步靠近，语气柔和像泼了层诱人的香料，“阿鸢，你知道三生三世有多苦么，你知道生生拆下一根根肋骨有多疼么……”

苏如锦跟随着他的声音，看向他胸口。

如今他换了具身体，借了潘岳的身子，胸口已经完好无缺。可当初她也是见过那空洞洞的躯体，手抚之处，是软绵绵的皮肉，毫无骨骼的支撑。

甚至，她能在那薄薄皮肉下，感受到一颗缓慢跳动的心脏。

业暝在轮回之路逆天而行，不断献祭他自己的身体，为苏如锦求来灵魂转世、记忆重叠的天命人理。

苏如锦微微张着口，屋内温热的温度让她喘息不及，又或许是胆怯。

业暝步步靠近，她踉跄后退。

退到无法再退，她赤足踩在白玉理石的池边，摇摇欲坠，半步悬空，“业暝，你…可我先遇上了叶帷安。若是没有他，我或许会爱上你，可我现在……”

业暝继续逼问：“如果不是我将你唤回来，你又如何碰得到叶帷安？我已经错过三世，这一世我断不能再离开你，阿鸢……别再抛弃我。求你。”

业暝飘然的衣袂染上水汽，贴在他清瘦修长的腿上，他轻轻握着衣袖边，掌心向前伸出手。白净如玉的手停在迷蒙的空气中，“手给我，阿鸢……”

苏如锦望着眼前骨节分明的手。

阿鸢的记忆控制不住般在脑中纷飞，似蝴蝶群涌而起无法阻挡，又似潮水急速逆行，染透脑海中每一颗砂砾。

叶帷安缓步从屏风后移出，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。

她说，容她想想。

她说，如果我没遇上叶帷安，或许会爱上你。

总之，她没坚定地选择他，更没坚决地拒绝业暝。

隔着偌大的一个白玉水池和水池上空白蒙蒙的雾，叶帷安依旧能看清她绝美姣好的脸，很美，但也很冷清，冷清到似乎任何人都住不进那冰凌般的眼眸。

即使是他，即使两个人从乱葬岗上携手走出皑皑白骨尸堆。

即使从北尧到南兰，从初见到相爱。

她似乎一直就在被动接受，这种被动类似于情感淡漠，她好像不在乎身边的人是谁，又对谁都很好。

她也从未坚定地偏爱他，她可以对兰因有好感，可以在北尧替他接受北尧王的赐婚，现在也可以对业暝说：容我想想。

叶帷安现在想问问她：如果我不是华炎的叶王，你还会救我么？还会跟着我到北尧，到南兰么？

是不是就因为我是华炎的叶王，能跟你合手报仇，你才愿意对我另眼相看。

如果业暝或者兰因能同你一起报仇，那是不是你也会对他们另眼相看，甚至相许相知。

在这种认知下的催动下，叶帷安想质问却胆怯，他此刻更想转身逃开，找一个屋顶等明日让人清醒的黎明到来，或许他能自己想明白。

池边，苏如锦看着业暝干净削瘦的掌心，脑中闪入乱葬岗上叶帷安被鲜血染红的手掌，他用那粗粝的手掌拔起尸堆中的剑，在五万枉死的冤魂中与她执手相看天地。

苏如锦摇摇头：“抱歉，业暝，我只要叶……啊！”

她忘记自己已经站在水池边缘，往后挪动时，直接摔进池子里，剩下的话淹没在温暖的泉水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