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行渐远。
“哎哎哎,你可别哭啊,咱们阁主夫君不带你去,我也没有办法!你你,你就在安锦阁,帮着元意打下手也好的!正好元意一个人忙不过来这些杂事。”
陈棋宣隔着小姑娘两米远,急得要哭,赶忙招来元意:“你且哄哄她吧,阁主夫君让她留在此处,我也没办法。”
元意扔下手里的抹布,白陈棋宣一眼,柔着声音问:“妹子,可别哭了,我们不会将你赶出去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越儿。”
“好,那从今天开始,你就在安锦阁做事。阁主夫君说,半月之内会回来,你安心等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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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楼外延台子,兰因久久伫立,终是没敢下去送别。只是他不明白,她既然是叶王的女人,为何却说:喜欢兰因,为何又对他不一样,她看自己的眼神明明是爱意浓重。他想问个明白,又觉得问了也是白问。她这一走,还不知能不能回来。
梦醒了,就不该放任自己再陷入梦里。
转身,命人将兰煜找到一处阴寒之地暂且放着。半月,他就在这里等待半月,到时说不定自己有勇气问出口。
只是三楼的房间已经不适合他住了,便搬去了二楼,这几日苏如锦住的那间房。
下楼时,碰见越儿在打扫楼梯。他看着这双相似的眉眼,只点点头,没多说话。
也就没瞧见越儿紧皱着眉头,一脸疑惑的模样,越儿想:他真的很眼熟,和梦里那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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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行得很慢,车内本宁静极了。
顾见白憋着小嘴巴,不敢说话,这好像是姑姑的叔叔,那他该叫什么?
平时走亲访友,都是爹爹指着对方告诉他叫啥,他跟着叫就行了,今日竟要自己掰着手指头算。唉……姑姑的爸爸叫爷爷,姑姑的叔叔叫…叫…
“叔爷好~”小白故意放软了音量,还瞪着大眼睛装作一副乖巧模样,跟苏如锦一样机灵。这样即使他叫错了,叔爷也不会骂他的。
叶帷安毫不留情伸出手指,‘咔’弹他一个响亮的脑瓜崩!
“你叫我什么!”
顾见白立马眼冒泪珠,张着大嘴想哭,又不想吵醒在睡觉的姑姑,只能干张着嘴巴不敢出声,别人是干打雷不下雨,他是下雨不敢打雷。
“您是姑姑的叔叔,就得叫叔爷啊!”理直气壮。
“我不是你姑姑的叔叔,重叫。”冷言冷语。
顾见白闭上了嘴巴,摸摸被打疼的脑袋,不是叔叔,那是什么?总不能瞎叫吧:“那请您给提个醒儿,您是我姑姑的?”
“夫君。”厚颜无耻。
闻言,顾见白支起身子,指了指叶帷安又指了指安安,可莫想唬他!他姑姑曾说:“你姑父是狼。是一只很大很大,很好看很威严的狼。”
“夫君?你信口开河。”顾见白摸着安安硕大的脑袋一本正经道:“我姑姑说了,我姑父是狼!安安就是我姑姑生的。”
叶帷安:“……”
顾见白又道:“姑姑还答应我,再和姑父生一只小狼,因为我打不过安安。她答应再生一只小的给我打!”
叶帷安心头一酸,看着躺在车厢里,小脸赤红的苏如锦,想象着她哄顾见白时的样子,那时他还生死不明。而现在,也不知她是昏睡着,还是已经…
伸出两指摸了摸她脸颊,有些滚烫。
顾见白又道:“我姑姑可喜欢我姑父了,你可不要趁着我姑父不在,撬墙角!”
“哦?你又没见过你姑父,如何知道你姑姑喜欢?”叶帷安眼神缓了缓。
“嗯,前几日,不对是前十几日,我们在一个寺庙里住,姑姑把我救活以后,每天都在念叨什么下雪啊,为何还不下雪,下雪他就回来了~”
对啊,他曾说,初雪之日他一定回来。
如今他回来了,他的锦儿却生死不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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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行两个时辰,终于停下,空气中已经能闻见些许檀香的味道。
两人支着车幔,叶帷安牢牢抱着苏如锦缓下,众人拾阶而上。
鸣珂深思熟虑后开口:“将军,真要把主子交给业暝?我们要不然再试试别的办法?”
“没有别的办法,况且,就算有,她也等不了。”
把她拱手让人,他何尝愿意,每每想起便心如刀绞,可是经过这两日的思考,实在没有别的办法,在苏如锦随着业暝的死而昏迷之时,他就明白,业暝一定握着苏如锦的命运。
他宁可把人交给业暝,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变成一具没有神智的皮囊。
寮房前,一道瘦弱修长的身影正坐在树下饮茶,纵使身后传来脚步声,他也置若罔闻。
“业暝。”叶帷安声音极冷。
“我说过,你会回来的。”
“业暝,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让她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