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个时辰的朝会,宋沛年从灌汤包想到了鸡汤面,再从鸡汤面想到了皇帝的御膳。
每个官员的注意力都从朝堂之事跑到了早食之上,甚至还有人因为宋沛年的心声变得越来越饿,于是朝堂上还响起了几道‘咕咕声。
仁和帝见状,只觉得好笑,见官员也无事启奏了,大手一挥,“散朝。”
宋沛年跟着官员叩拜之后,立马凑到宋尚书的面前,扭捏道,“爹,你想吃满香楼的灌汤包吗?你想吃的话,我就让侍从去买。”
宋尚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理了理头上的官帽,自觉今天已经安全,又听了宋沛年念叨了一早上的美食,肚子也有些饿了,于是故作矜持地点点头。
平时下朝就出殿的官员此刻就站在原地与同伴交谈政事,要不就逗留在大殿门口,反正怎么也迈不出那个门槛。仁和帝也去而折返了回来,偷偷躲在屏风后面,想听父子之间的谈话。
宋尚书察觉不对,觉得自己官帽好像又歪了,伸出左手扶住。这边宋沛年表情却有些不耐,双眼不停地朝宋尚书眨着,而宋尚书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。
【干嘛啊,爹你难道不知道我每个月的月银是多少?满香楼的饭菜这么贵,我哪有银子买?还不给我拿银子?难道你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向你要钱?】
宋尚书瞥了一眼宋沛年,嘴角微抽,一时不知作何反应。
【天,我爹这个妻管严不会也没有银子吧,我眼睛都要眨酸了,他是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,他是真傻还是在装傻?】
【真要我开口要银子?那我以后还怎么在朝堂上混啊!我可是立志做丞相的人啊!】
宋尚书狠狠瞪了一眼宋沛年,又偷偷瞟了一眼老丞相,双手来回在腰间摸了摸,突然顿住,发现今天好像没有带荷包,又感觉到四周有意无意的眼神,顿时尴尬不已。
这时被提及的老丞相走了过来,笑着道,“宋尚书,我有事想与你商讨。”
宋尚书满脸尴尬朝丞相微微行礼,丞相却笑道,“我让侍从买了满香楼的灌汤包,宋尚书可赏脸用点儿?”
接着又转头对宋沛年说道,“宋编修也用点儿?”
被点名的宋沛年一脸雾水,愣愣朝着丞相行礼,“多谢丞相美意,但臣还有要事处理,就先行告辞。”
【怎么回事?今天我爹抽风,这老丞相也抽风?笑的这么瘆人!】
【吃什么啊吃!我吃了是不是又有传言说我喜欢他孙女,还讨好老丞相?爷今天宁可不要这口腹之欲,也要保我清白之身!】
【但这老丞相看着也不像传言里说的这么阴险狡诈嘛,还问我这小官吃不吃。我要不要告诉他,他儿媳妇娘家在放印子钱啊,我可梦见他一家子因为这事元气大伤,后面他这个丞相】
随着宋沛年踏出殿外,他的声音也戛然而止,只留满殿面面相觑的官员,品级低的官员内心十分悔恨,自己怎么这么多事儿呢,下朝走了就是了,听什么听啊,现在听到不该听的了吧。
宋尚书觉得自己官帽又往下滑了滑,又伸出右手扶住,双手拖住官帽,只觉得千斤重,措辞许久,才呐呐解释道,“丞相,我小儿这人老是爱胡思乱想,您老别往心里去。”
老丞相即使心里百转千回,但是面上不显,左手拍在宋尚书的肩膀上,“无碍。”
说完之后就率先踏入殿外,但熟悉老丞相的人都可以看出他脚步的杂乱。
躲在屏风后面的仁和帝双眼微眯,朝着身后的侍从打了一个手势,那人立马领会前去调查。
宋沛年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到了官员食堂,抢到了最后半碗白粥,还温热着的白粥抚慰了宋沛年有些因为没有吃上灌汤包而烦躁的心。
吃过餐食之后,宋沛年就拖拖拉拉去上值了,因着他现在升到了七品官,从原先与人同用一张桌子,到现在自己一张桌子。
宋沛年将桌子前堆满各类书籍和纸张,高高垒起直到看不到他这个人。又抽出一本书,装模作样地看着,看着看着就开始打瞌睡,与周公约会去了。
下午时分的翰林院尤为安静,除了官员翻书与写字时的沙沙声,便是宋沛年似有若无的鼾声。
外面又慢慢飘起了冬日里的第三场雪,宋沛年突然一个冷颤从睡梦中惊醒,四周的目光被他吸引,感受到嘴角的粘腻,忍不住垂下头用随身携带的帕子抹掉嘴角的晶莹。
又想起梦里发生的事,忍不住搓了搓被睡出红印的脸。
一股淡淡的栗子香味从身边飘来,宋沛年用力嗅了嗅,偏头朝向一旁的周编修,“栗子饼好吃吗?”
“咳咳咳!”
周编修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,以为是自己吃东西打扰到他,木着身子转过去,面带歉意,“抱歉,”
宋沛年确是一脸好奇,“为什么道歉?”随即又舔了舔唇角问道,“栗子饼好吃吗?”
周编修十分上道,将栗子饼递给了宋沛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