熙和院,楚游和丫鬟们跪成一排。
谢渊双拳紧握,声线如山顶凌冽寒冰,“一个一个说!怎么回事?”
楚游有些纳闷,他是来禀报谢典的事,怎么跟夫人又扯在一起了。
他忐忑地道:“今早暗卫跟踪谢典至城南,没想到那谢典转至铜锣巷后,整个人就不见了。”
“跟丢了?”谢渊眉头微蹙。
楚游咬牙,“是!”
谢渊看向小一:“你说夫人骑马出门了?”
小一听着那冰冷的声音居高临下地传来,身子止不住颤抖。
她不知为何大人听到夫人骑马出门会如此生气,夫人之前明明还说她的骑术是大人教的。
她颤颤巍巍道:“今日卯时,夫人让奴婢给她找了一套骑装,又让门房给她牵了马,带了个水囊出门去了。”
“卯时?还带了水囊?”谢渊下颌紧绷,脸上黑的像锅底一般。
王嬷嬷也看出谢渊的不对劲,她只道谢渊是担心姜风禾出事,无奈夫人也并未告知她去往何处,她犹豫了下,劝道:“夫人走时唤了个护卫跟着,而且夫人说她午时便归,大人不必过于忧心。”
谢渊胸口上下起伏着,手心已沁出薄汗,他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到底是在愤怒还是在害怕。
平复了一会后,他找了个近处的方椅坐下,手指按了按额角,对楚游命令道:“去各个城门问一问,有没有‘姜风禾’的出城记录。”
楚游领命退下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,桌上的早饭冷了,王嬷嬷让丫鬟们撤掉。
阳光如往常一样调皮,从大理石桌上悄无声息地爬到门边。
待楚游返回,才发现谢渊仍愣愣地坐在那里,连姿势都没有换过,院内的仆从也全被他遣开。
楚游抿了抿唇,拱手道:“大人,夫人今早由南城门出城去了。”
此时,任他大概也猜到了大人在担心什么。
南城门,离谢典消失的地方很近。
夫人也在同一时间不见了,听城门的守卫说,夫人是跟一个男子一起出城的。
但是,那男子是谁,守卫没有看清。
谢渊闻言抬起头,楚游能看到他眼底的血丝。
谢渊:“召集院内护卫,若是午时夫人未归,除你留下护园之外,其余人全部随我出城!”
他在心底默默地道:姜风禾,我且信你,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!
思索片刻,谢渊又道:“通知玄甲军,随时待命!”
楚游闻言后背一僵,玄甲军可是大人在皇城秘密召集的旧部, 一旦见了天日,后面的计划可就全打乱了。
他跪下,“大人,请您三思。”
谢渊眸光如不见底的深潭,只丢给楚游一个字,“去!”
说完自己走进里屋,换上了骑装。
然而,等到午时,姜风禾没有回来。
午时三刻,楚游上前询问:“大人,要不别找她了,这女人老惦记着外面,不踏实。”
话音刚落,楚游收获了一条四十米的大眼刀。
“出发!”谢渊领着一众护卫骑马扬长而去。
此时刚从外面回来的王闲一脸懵逼,他问楚游,“你们家大人是要去哪?”
楚游想起姜风禾,眼神里满是幽怨,道:“夫人跟人跑了,大人去追了。”
“跑了?”王闲一脸不可思议,“跟谁跑了?”
楚游冷哼,“谢典!”
王闲怔了怔,待他回过味来,抄起折扇兜头敲在楚游的脑门上,“你的脑子是用来增高的?”
他才不信他那聪明伶俐的徒儿能看得上谢典!
“赶紧让你大人回来!”王闲把缰绳塞到楚游手里。
谁料楚游又把缰绳甩了回去,“要去你去!大人还让玄甲军待命呢,我劝不动!”
“玄甲军?”王闲看着园外飞扬的尘土,眉头深深拧住。
谢渊并非冲动之人,为何他如此笃定姜风禾是跟人跑了?
王闲忽而想起那本被谢渊翻了卷边的《搜神记》,不觉倒吸一口凉气。
虽说姜风禾从南城门离开,谢渊还是在东、西、北三个方向都安排了小股人马,以防姜风禾使诈。
谢渊夹紧马肚飞奔,耳边的风呼呼吹过,他满脑子都是姜风禾一脸甜笑望着他的模样。
他忽而害怕起来,双手忍不住发颤。
万一姜风禾真的跟谢典私奔了怎么办?
万一她不愿回来怎么办?
另一半脑子里,他又安慰自己,不会的,姜风禾变了,和上一世的她判若两人,此次出城,她或许有其他缘由。
这些天,他甚至怀疑姜风禾是天降的仙女,虽然他之前从不信鬼神之说,更不信坊间流传的情爱话本。
但是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