热闹的鞭炮声响了一天,附近的居民不知道留园里住的是哪位富贵人家,但看着大红喜字和一串串鞭炮,都知道了园内有位女主人。
见谢琰被褚近月搀扶着出了留园,王闲摇着折扇,对谢渊道:“琰公子中毒可不是一朝一夕,此番需好生调养。若是他听话,再活二十年应该不成问题。”
谢渊眉头紧拧,“只有二十年寿数?”
“啪”的一声,王闲把折扇敲在手心,“担心他不如担心下你自己吧。”
他继续道:“七年前,你伤及肺腑,若不是底子好,此时早就卧床不起了。我看啊,以后你再想行军打仗,怕是不可能了。”
当初在清河郡,谢渊就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,而且如今朝中当权武官和他父亲是死对头,他早就放弃了再从武的打算。
因此王闲的话对他也造成不了伤害。
“她呢?”他问。
王闲自然知道“她”是谁,“脉象强健,均匀有力,身子骨不错。就是……”他意味深长地睨了谢渊一眼。
谢渊眸光闪过一丝慌张,“就是什么?”
王闲嘴角勾出意味不明的一抹浅笑:“就是诊脉时她老盯着我看,眼珠子都不会转一下,莫不是眼睛有什么问题?”
谢渊闻言冷哼,“美的你!她只是好奇你长得如此难看!”
王闲一脸不可思议,“你敢说我难看!我风流倜傥,样貌堂堂,你敢说我难看!”
谢渊拿着王氏的嫁妆单子,没有理他,自顾地道:“明日先从这几处金楼着手,收回后,你带着姜氏打点店中事务。”
王闲下巴都要掉到地上,“你让我教她经营之道?”
顿了顿,又道:“我听说,你还让王嬷嬷教她女子礼法、执掌中馈,”他眯了眯眼睛,“表弟,你怕是情不知所起了罢!”
谢渊轻咳一声:“你想多了,她答应做我两年夫人,这两年我要重新在皇都立足,她自然不能拖我后腿!”
王闲不打算放过他,调侃道:“趁她的身份还未坐实,我现在就替你在王氏族中找个样貌姣好、知书达理、聪慧灵敏又颇擅经营的姑娘,保管不拖你后腿,如何?”
谢渊:“哪个女子能忍受自己还未出嫁就冠上‘和离妇’的名声。”
王闲:“表弟此言差矣,你如何笃定姜氏就受的了?”他“唰”的一声打开折扇,扇面上登时露出“往来皆闲人”五个大字。
闲闲地道:“不过,做谢渊的‘和离妻’,或许可以成为她再嫁的筹码。”
谢渊不想听他说姜风禾再嫁的事,思索了片刻,又道:“那她神智上有没有什么问题?”
王闲皱了皱眉,“有什么问题!两年后不仅能拿两万两工钱,十几座铺子的提成,期间还有专人给她授课。到时她摇身一变,成为皇都屈指可数的贵夫人。她啊,脑子好使着呢,能有什么问题!”
谁料,谢渊从怀里掏出一本《搜神记》,翻开其中一页“常生复生”的故事,问王闲:“你信鬼神吗?”
王闲接过书本看了一眼,书中说:
谷城乡有一位叫卒常生的人,乡邻们不知道他来自什么地方。他死而复生好几次,当时的人不相信,都认为他是装死。
后来,有洪水暴发,卒常生预言“水五日必止”。没想到五日后,大雨真就停了。
当地人便想把卒常生当活神仙供养起来,谁料到他住处,只看到衣服、手杖和皮带。
最匪夷所思的是,几十年以后,卒常生又出现在了华阴县的集市里当看门人,被当年的同乡认了出来。
王闲越往下看,眼睛瞪得越大。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,猛地把书丢到谢渊怀里,“我看脑子有病的是你吧!”
谢渊被砸的怔在原地,他研学“卒常生”已经快半个月了,仍是弄不明白,姜风禾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。
别院下雨那晚,他听的清清楚楚,姜风禾迷迷糊糊中喊着“爸爸妈妈”。
她当时的声音委屈难过极了,虽闭着眼睛,也抑制不住眼泪不断往外淌。
谢渊觉得,她梦中呼唤的人,不像是姜老四和何氏。
此女能预测很多没发生的事,比如他何时离开清河郡,何时被腰斩,以及印月崖遇到的山贼,尽管那山贼是谢府的人。
但姜风禾又与重生的他和不断死而复生的卒常生不同——她的性情与上一世相比,相差甚远。
她到底是谁?
是伪装?
还是来自不同世界的陌生人?
谢渊把那本翻的有些卷边的《搜神记》又揣进了怀里。
留园的熙和院,王嬷嬷从最基础的女子仪态讲起,姜风禾从始至终耐心听讲。
入职培训很重要,八成以后要考!
嬷嬷见姜风禾一点就通,教的也非常愉快。
大公子说要按照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