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参倒不是想做什么大官,他就是想到元都做做生意,看一看天子脚下的富贵人家究竟是怎样过日子的。
可是他是奴籍,只是一个下人,容元修去不了元都,他就去不了,他要想去,就只能先帮着容元修去。容元修或是他的子孙能出人头地了,有朝一日他也可以去……
这么多年了,这当中自然是有很多艰难之处的,他就总告诉自己,他难,老爷更难,既然从小就在一起,那就相互扶持着走下去……
走着走着,半辈子就走过来了。这半辈子似乎很漫长,又似乎很快,转眼间就到了这儿了。
这牢房比他幼时住的草屋还要破旧,在西绥这么干燥的地方,竟然还能弥漫着一股霉味儿。
钱参仰起头看了眼牢房的房梁,解了腰带悬了上去:“老爷,明日就要分家了,就让老伙计最后再帮你一回吧……”
第二日天刚蒙蒙亮,黎久薇就换了衣裳出了门赶往通元城,她因奉旨改造适合山地行进的挂车,这两日都在州府设在通元城外山里的冶炼坊里。
这日容轩分家,她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,现在她这个司制可是容轩的靠山!
别看容元修已经答应了分家,今日见族老,他一定还会设法压制容轩,这样才能在分家以后钳制容轩,确保容轩日后能信守承诺将那些逆产处理干净。
毕竟要是处理不掉,还是得让容轩背下来的,甚至日后容轩靠自己挣下家业了,他说不定还想再替容青分一杯羹呢。
黎久薇没多想,一人一马就朝着通元城去了,谁知半路上杀出两个黑衣人,绊马索一拉,大网一套,竟然把她给抓了起来。
这身子唯一的缺点就是不会武,要想像之前拿出黎百川一样利用穴位和经络拿住人,得跟这人发生碰触才行,而现在她只能碰到那张网。
黎久薇被绑到一处荒废的寺庙,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被拿开,她终于看到了绑了她的两个人。
“就是你们要找我,害得黎三姑娘摔下山崖的?”
高壮的黑衣人对着她便是一声冷笑:“黎司制可让我们好找,没想到短短半年就从流放家眷变成了女官。”
“黎司制对自己的亲妹怎么叫上黎三姑娘了,这般冷血、不念亲情,难怪爬的这么快。”
“行了吧,有话快说,有屁快放,找我到底什么事儿?你们别误会,我叫她黎三姑娘,是因为我一到西绥就跟黎百川那个糟老头子断了亲了,自然不能再姐姐妹妹地称呼着。”
“听说你们找我是想打听什么事儿?我可告诉你们,我跟黎家断亲,不是想要保护他们,我就是觉得他们蠢,懒得带着他们一起玩儿了。”
黎久薇坐在稻草堆上,指着这两个看起来就不大聪明的黑衣人说着。
不过……黎百川欠赵氏的还没还上,说不定可以让这两个黑衣人给他找些麻烦。
“不过这两天我也想过了,你们之所以找我,应该是因为我娘。我娘肯定知道一些你们主子想知道的事,你们觉着我是她唯一的亲生女儿,所以你们就觉着我娘生前肯定告诉了我。”
“可是我发誓,我娘生前真的什么要紧的和特别的都没有跟我说,至于她有没有跟别人说,那我就不知道了……你们可不要被某些人扮猪吃老虎给骗了!”
另一个黑衣人矮瘦得像个黑地鼠,这人要精明一些,头一个黑衣人听了黎久薇的话就要动手,被他给拉住了。
黑地鼠打量着黎久薇道:“黎司制这身份我们动不得,你放心,我们不要你的性命,可是你要是不说,我们别的本事没有,让你和容大公子的日子过不了那么舒坦却是可以的。”
“黎司制是对容大公子动了真情了吧?小人说话难听,可是这有些事儿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。你是司制又如何,你也是一个女子,将来怎么说也得顾着自己夫君。”
“做女官是好,可是你也不会不顾容大公子,对不对?容大公子现在连行动都难,我们要是想给他使点儿坏,他也折腾不起不是?”
黎久薇刚刚才见了侯公公,这两日到底领了什么差事外人虽然不知道,可是一定是非常重要的,不然也不会将她直接从罪籍提升到五品女官。
这二人完全没想到他们找到黎久薇的时候这一切已经发生了,他们想要像结果黎梓如那样结果她,却是不能了。
要是黎久薇就这么死了,侯公公和朝廷那边都不好交代,这才封了女官,人就没了,肯定会彻查下去,那么他们的主子可就有麻烦了。
黎久薇看看这二人身形,再想想刚才二人的身法,就明白了一些。
这二人会顾忌宫门之事,还颇为知道当中利害,他们很可能是元都哪个高门大户的护卫或者暗卫。
只是这户人家出身不算太高,大概又没有军中之人的关系帮他们训练暗卫,导致他们府上的这些暗卫的身手远远比不上那些王府、相府里的。
甚至这些人连容轩手下的暗卫都比不上,容轩手下的人至少是走南闯北跟匪人拼过命的,西绥之人又尚武,无论如何都比这些人强些。
不过就算只是元都城里普通大户人家的也不能说明什么,因为这样的人家一样可以是宫里或者王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