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渐渐西斜,陆恒见时辰不早,便催促着和双儿回到各自的木屋。
看着屋中依旧熟睡的五人,他顿时放下心来。
趴在床上,回想起刚才分别时,双儿那楚楚可怜、依依不舍地样子,又想到如今自己的凄惨处境,心中顿时一阵难受。
与血刀门的其他孩童相比,双儿无疑是较为幸运的,因为她被门中一个老人收下当了药童,不用每日干活,更不会受到瘦猴的毒打。
这个老人六十多岁的样子,头发不多,顶上已经秃了,剩余的头发也尽是银白之色,平日里总是一身灰色大褂,身形佝偻,用风烛残年来形容那是再适合不过的。
深居简出之下,门内少有人看到其身影。
听说老人在门中已有数十年,没有人知道他的名讳,想来也不会有人在意这一点。
大家只知道老人姓苟,门中的血刀卫叫其老狗,而门内孩童则都是叫其狗老头。
苟姓老人精通药理,是血刀门中为数不多能治病疗伤的人之一,也正是因此,血刀门将十堂中少有的一栋两层木楼分配给了他。
因为老人读过书,腹中有些墨水,所以这些年来,近乎所有被带到血刀门的孩童都是由他取的名字。
陆恒当初来到血刀门没多久,老人便来找过陆恒,为其取名“孤星”,其原因是陆恒脖子上挂着一个绣有“星”字的香囊。
这个香囊正是当初霍家被灭门那天,这具身体的母亲为其亲手戴上的。
忽然,陆恒眼中闪过一丝光亮。
“或许……这个老人会是我离开这里的突破口!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四年,但却一直困于血刀门之中,对这个世界几乎一无所知,若是能从这位老人那里得到一些帮助,或有利于我日后脱困……”
想着想着,困意渐渐袭来,不知不觉之间,陆恒的眼皮便彻底耷拉下来。
“咯咯咯——”公鸡洪亮悠长的打鸣声将房间中的六人从睡梦之中叫醒,陆恒两眼惺忪,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。
但是细看之下,其眼中却是闪动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希冀之光。
一个红薯,一碗稀粥,这便是他们的早饭。
因为忌惮瘦猴的皮鞭,陆恒六人在匆匆吃过早饭之后,丝毫不敢停歇,马上开始干起各种杂活。
夕阳西下,夜幕就此拉开。
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,一瘸一拐的,向着领取食物的那间木屋匆匆赶去,一天的劳累已经让这几人饥肠辘辘。
陆恒没有同其他人一起,而是握了握拳头,抬脚就往一栋两层木楼走去。
虽然此时的陆恒腹中也是饿得咕咕直响,走起路来步履蹒跚,但眼神却是异常的坚定。
来到木楼的房门之前,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屋内亮起的烛光,陆恒深吸一口气,有些艰难地举起酸胀的右手,在房门之上轻叩三下。
“咚咚咚!”
房门应声而响,可房内却并无动静。
陆恒见状,便加大力度再次叩响三下。
“咚咚咚!”
依旧无人回应。
一番踌躇之后,他缓缓将房门推开。
“吱——”
房门发出一阵略微刺耳的摩擦之声,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对门而坐的秃顶老人。
老人两眼浑浊无光,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生气,宛如一具尸体一般,目光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推开房门的陆恒。
陆恒见此情景,瞬间寒毛倒竖,浑身肌肉紧绷,后背冷汗直冒,不敢再有所动作。
两人相对而望,时间似乎被停滞下来,空气之中充斥着诡异的寂静。
想到此来的目的,陆恒决定率先打破眼前的僵持。
“苟老。”咽了口嘴里的唾液,陆恒弯腰抱拳,向着眼前的老人恭声道。
苟老似是没有听见,一如之前,一动不动。
陆恒正欲再说些什么,这时一道沧桑沙哑的声音传入陆恒的耳中。
“你是孤星?”
“正是晚辈。苟老认识我?”陆恒心中有些讶异,恭声回答。
“你进来吧,把门带上。”苟老并未回答陆恒的问题,而是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之后,才开口说道。
陆恒如蒙大赦,赶紧走进屋里,轻轻将房门关上,若是苟老继续不作回应,他还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。
是走?还是留?
他不敢太过无礼,只是用眼角的余光,大致扫视着房间内的陈设。
房间之中,各面墙壁都呈现出灰暗之色,似被刷了一层特殊的涂料,直到后来陆恒才知道,这些涂料竟有隔音防潮的效果。
屋内两侧各放着一排木架,木架之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草药,空气之中充斥着浓郁的药材味道。
而正对房门的一侧有一个贴墙的木柜,粗略一看,木柜之上大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