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由头杀了自然是最省事,最保险的。只他虽厌恶这些出身卑微的宫女舞姬之流,又不是嗜杀之人。为了一个虚的骂名就去打杀一个无辜的女子,这事他的父皇能做出来,他还做不出来。
一时间,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,屋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。
为了掩饰尴尬,妩杏端起茶杯喝了口茶,折腾了一晚上,她这时候口干舌燥的不行。
那茶许是王府里的人提前预备在屋里的,已经凉透了,茶叶的清苦味全出来了。妩杏卷了卷舌尖,总觉得这茶里有股熟悉的味道。
这味道,这配方,怎么感觉有点像十重楼秘毒之一的“醉胭脂”呢
茶杯从她手中摔在地上,碎成了两半。
她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,大量黑色的血顺着她细白的手指流下,心脏开始一抽一抽的痛,像是有人在拉扯着一样。
这熟悉的感觉,无疑是“醉胭脂”毒发的症状!
这茶是李宴给她的。
难道是李宴发现了她的身份,要毒死她?
妩杏一脸震惊的抬头望向李宴,可却看到李宴同样也是一脸震惊之色。
更奇怪的是,他分明还没喝那茶,但一丝黑血,也从他的嘴角缓缓流下。
——
等妩杏再醒过来时,外头的天都已经昏黄了。
她被人妥善的照料过了,身上干干爽爽,衣服也换成了一件素色背子和青葱色的折纸花裙。自从被上一任十重楼楼主的陆歌收养后,师傅苏无情便不拿她试药了,时隔多年,再次服下毒药的感觉甚至让她觉得有点陌生。身体略有点沉重,妩杏缩在被子里慢慢的起身。整个屋子里暖洋洋的,她似乎还是在温暖如春的落雁阁里。
隔扇外有几个人人说话的声音,妩杏光着脚下了床贴在门后听,她听到三个不同的声音,一个年轻些,一个老些,剩下一个略带几分沙哑的嗓音是李宴。
“右臂上出现小痣一般的红点,应该是同心引无疑。此药不仅仅是天下至媚的情药,还有一重功效,”那苍老的声音说,他说的很小心,像是在努力顾及听者的感受,“当男女在此药牵引下云雨后,正如此药之名‘同心’,两人将变为两体一心——简单地说就是同生同死。今日可以说是殿下运气极好,那位和殿下一起的那姑娘身体健壮,又只摄入了少量毒药,否则,那姑娘若被毒死,后果将不堪设想。”
“那此药可有解?”那个年轻的声音匆匆问。
“这种江湖上的奇药,老夫久居宫中,也不是很清楚。只是听说每幅同心引都有一副解药,通常这解药会在那下药之人的手里,所以依我之见,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下药人”
年轻的声音冷哼一声,打断了老者的话。
“得了马叔,还用得着找吗?除了那个叫苏五媚的江湖女杀手,还有谁能搞到这些怪药!我听说那个毒妇的师傅,原先的天下第一杀手苏无情就是用毒制毒的高手,她四年前能杀了苏无情取而代之,管中窥豹,那个毒妇应该也极善于用毒。上次她在京城明着刺杀殿下不成,这次,就来玩阴的!”
感情是在嚼她舌根呢。
妩杏在门后听的满头黑线。
就人在家中坐,锅从天上来呗。
皇天后土,实所共见,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啊。辛辛苦苦做了半晚上侍女的活,又莫名其妙的被人下情药、下毒药,最后还要背上了个给自己下药的锅。只是她又不能跳出去澄清说自己就是苏五媚自己没干这事,所以只能是哑巴吃黄连,有苦说不出。
真是憋屈的紧。
温柔如水的杏眼里闪过一丝尖锐的寒意。不管这件事的背后是什么人,她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不可。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,不但敢把她当刀子盾牌使,还敢来抢她的黄金万两
一激动,她的动作难免大了些弄出了细微的动响。
她听到李宴在那边房间说:“那边人好像醒了。文敛,你先回去,马太医,你随我过去看看。”
文敛,楚文敛。
原来那个年轻的声音是楚文敛,太子身边最为忠实的左膀右臂。
妩杏想着,立即大步跑回床上。她刚刚躺下盖好被子,房间的门便被推开了。
进来的先是穿着件竹青色直袖长衫的李宴,后面跟着个穿藕褐苎麻短衣的老头。
“大人?”李宴一进门,妩杏立刻自动进入了舞姬的角色,病弱扶风的靠在迎枕上,杏眸微颤,轻声问,“我,这是?”
“你方才中毒昏过去了。这位是马太,马郎中,”李宴指了下马太医,自己则坐在了隔扇旁的太师椅上,“让他先给你把个脉。”
“得罪了。”
马太医笑眯眯的走到床边。
他原来是李宴生母叶皇后的心腹,是从小看着李宴长大的。叶皇后身亡后,就辞了太医院的差事留在了李宴身边。和李宴说是君臣,但是有时候更像是家中长辈照看晚辈